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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添谊思考半天:“我想去摄影。”他说,“但是我没有相机……”
“这个方便。”韩城大手一挥,并不介意,“我有台卡片机,八百万像素!到时候借给你!”
去摊位留个名,就算正式进入了社团。摄影社每周有两次社团活动,大三的社长总缺席不在,只有大二的叫张伟奇的副社长负责每次带着大家。
实际也没几个认真学,大家凑一起吃吃零食聊聊天。零食是社费买的,社费倒不用社员出,都是社长的钱。
不出一个月,大家都同意社长有钱且神秘。
一天,张伟奇忽然问:“明天周六,有没有愿意来当照片模特的?”
张伟奇是个长相遗憾的大龅牙,大家误以为给他做模特,实在不情愿,一种没必要的交情。最后只三个人报名,许添谊是其中之一,因为他看一开始没举手,觉得张伟奇有点可怜。
第二天其他两个又临阵脱逃,只剩他一个人到了社团教室。
教室很空,没开灯。
有个穿黑衬衫的站在那里,头发微长,盯着手里一看就很贵的单反相机。
“你是?”他没抬头,只听见脚步声淡淡问。
“我是来给张伟奇做拍照模特的。”许添谊有点拘谨,“他人呢?”
“他昨天替我问的。”杜琛宇道,“你别动。”
许添谊遂僵硬地钉在原地。杜琛宇调试了两下相机,抬起头对准他,微微一怔。接着随便拍了两张,看了眼说:“可以。你跟我走。”
两人走去红枫林道,一路许添谊跟在后面,问:“你是社长吗?”
“嗯。”杜琛宇扭头看他,“怎么了。”
许添谊笑起来:“之前没看到过你,我们都只见过张伟奇。”
杜琛宇不置可否。
到了拍照的场地,他开始指使许添谊调整位置,或站在树下或坐在长凳上,并不复杂。尽管如此,杜琛宇显然要求很高,两个人仍旧来回折腾了一个下午。
回去时,虽然拍完了,许添谊还是担心对方不满意。早知该换最贵的那套衬衫,是于晓桃给的,因为自己的驴儿子穿不下。于敏回家拿给许添宝,许添宝说不喜欢,最后辗转着幸运落到许添谊口袋里。
牌子货,肯定体面,效果好。
他旁敲侧击问:“今天拍了的可以用吗?”
杜琛宇:“可以。红枫林很衬你。”
这话简短,却让许添谊荣幸、高兴,他又主动问:“这个拍了要做什么呢?”
“给杂志。你叫什么?”杜琛宇掏出手机简短答,“号码多少?加个联系方式。”
许添谊窘了窘。对方手里是当下时兴的iphone4,可他连手机都没有。
他说:“我叫许添谊。手机忘带出来了,我背不出号码,下次给你,可以吗?”
“好。”杜琛宇说,“照片洗出来了给你。社团见。”
“对了。”许添谊忙喊住,“社长,你叫什么名字?”
“杜琛宇。”
后来杜琛宇开始经常出现在社团,每次来都只给许添谊带点摄影书,又或是照片。两人又配合拍了几次照片。后者开始被大家寻开心:“哎哟,你是社长的亲传大弟子、御用模特!”
许添谊在心里否认,因为杜琛宇并不是要教他摄影的样子。
他渐渐摸到答案,不敢确定,于是连惴惴然都隐约发甜。他把书、照片都很认真收纳好,放在宿舍桌下专门的一格小抽屉里,不时拿出来看看。
别人都没有,只给他了,像被偏爱的小孩,被肯定的优等生。
就算只是拍照当模特这点用处,许添谊也愿意一直当下去。
周二有运动会,学生会的干部委托他们出几个人拍照。
卡片机根本赶不上趟,许添谊就帮着做点杂活当志愿者。忙活完一上午,中午他去找杜琛宇,对方却在他们约好见面的空教室,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说话。
许添谊看到这就没再进去,去了隔壁教室坐着。心里有些酸溜溜,又知自己没资格,就开始生闷气。
过了会,杜琛宇推门进来说:“怎么不过来。”
他坐到许添谊旁边,仍旧摆弄相机。许添谊很想问问他是怎么想的,但同性恋三个字太禁忌,没人提好像也在大学校园里不存在。又或只是把他当朋友?那他会恪守本分,好好当合格的朋友。
过了会杜琛宇抬头,对着他很近拍了张照片。拍完了示意许添谊过去看。
许添谊不情愿地凑近了一些,杜琛宇从后面环住他,捏着相机。很小的屏幕,最开始是红枫林那几张,然后是校外拍的两次。中间夹杂了些许添谊在社团教室里,又或是在阶梯教室里上课时候的照片——都没有看向镜头,显然是抓拍的。
杜琛宇问:“谈恋爱么?”
许添谊点头。
他面临的不似之前每一种,不是亲情,不是友情,不是他尝过苦涩的每一种,是全然崭新,截然不同的亲密关系——
爱情。
他根本没法拒绝。
来往纷纷的偌大校园中,出现了特别又亲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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