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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是放纵食欲的话,我会把吃人当做理所应当的事……”
鲤伴仿佛明白过来结症所在。
“并非吃人,只是食人血而已,再说你吃得很少吧?不会要人的性命,以你的克制大概也不会造成身体上的负担。
“你会这样抗拒,大概是将自己食人血液当成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因为你内心对它排斥。但这是完全不必要的,就像我从来不觉得住旅店不付钱必须自责愧疚一样。
你没有剥夺他们的性命,也没有恶意折磨,这就像你有了一个必须定期把谁揍一顿的诅咒,好人下不去手的话,就找那些身体健康又道德有瑕的人,既可以给不顺眼的人一顿教训,又可以解决自己的事。”
鲤伴挑眉:“你不会揍人也下不去手吧?”
“浊谴身份时候你就揍过恶棍来着,看来你没打算当一位行走的圣人。
其实让他们自己选择的话,相比断手断脚的伤势,他们大概率会更愿意损失一点无伤大雅的血。
这世界上品德无缺的好人不好找,恶棍却到处都是,光是他们的血就够你养活自己了吧?”
一大段话下来,艾修被绕得有些晕,正要整理思路却被鲤伴伸手呼噜了一把脑袋,用力有些大,把他先前想说的话都摁了下去。
鲤伴满意地看着艾修细软蓬松的头发被他揉得一团乱,正色道:
“有句话叫堵不如疏,饥饿不会因为压抑就不存在,疲惫也不会因为克制就消弭,他们愈发积淀,才会在无法压抑和克制的时候忽然爆发。但如果你顺其自然,它们就不会出现。
你以为坚持地压抑下去会让自己越来越坚定吗?不会的,你只会越来越动摇,自己都不能活得很好,整日处于困苦和折磨之中,你又有多少善意可以一直对着他人挥霍呢?”
到最疲惫不堪的时候,会不会也是磨灭对人类所有善意的时候呢?
“你自己将自己逼到失控边缘,也将未来的自己置于更危险的状态,除非你自信未来一直都会保持这样的克制。”
仿佛大梦方醒,艾修瞳孔颤动着,后怕袭来。
他就是不够信任自己才会一直克制,他很清楚自己只是普通人的程度,曾经的失控就印证了他的意志并不是什么无坚不摧的东西,也就是后来学会了咒力和反转术式才能不陷入那种脑子都被饥饿感吞掉得状态。
甚至他最近就越来越陷入纠结,未来这种情绪如果愈演愈烈,万一得个什么精神疾病,又或者干脆彻底变态,变成鬼舞辻无惨那样的渣滓……
后槽牙已经开始痒了,如果真的这样,就觉得提前下地狱其实也不错。
鲤伴看着艾修闪过惊恐又失去高光得眼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
“受到打击太大了吗?怎么忽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只是设想了一下自己变成人渣。”
鲤伴噗地笑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
虽然他刚才说了一堆太过压抑会出问题的话,也确实有意无意有些引导,但他并不觉得艾修会像他自己想的那样变成肆意伤害别人的人渣。
自命不凡掌控欲强,性格又本就偏执的家伙才会容易因为想法的转变而反转到另一个极端。
像艾修这样,天性体贴照顾别人,遇事又总在自己身上找毛病的人,除非被本能控制,不然真的负面情绪积淀到极致或磨灭对人类的善意,在真的变态之前他大概已经痛苦到自我毁灭了吧。
根本不可能走到那一步。
鲤伴兴致勃勃的提起最开始的话题。
“那么,要不要试试?尝尝我的味道?”
在风俗场所混过好几年的艾修思维一歪。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嗯?”鲤伴疑惑歪头,没有任何自觉。
看外表是个俊美不羁的花花公子,甚至有时候也会去一些不太正经的地方留宿,但那从来只是浅显的交流,奴良组的妖怪们也没谁在他面前乱开黄腔的,鲤伴还是个正正经经的纯情少年。
“可、可以的话。”艾修回答。
鲤伴伸手:“要咬吗?”
“不用不用,不介意的话,划破放在容器里就好。”
鲤伴点点头,拿起之前的酒盏,割破手腕将血放进去。
馥郁到霸道的气息很快溢出,视线里那道不断流出血液的伤口无限放大,心脏变得很聒噪,像是要蹦出来在他耳朵边上跳,身上血液也想要燃烧起来,每一滴都叫嚣着去吞吃。
他浑身僵直着才忍住没扑上去直接咬住,完全忘了最初想着的要用反转术式给鲤伴治疗,拿到杯子就将其中液体全部吞咽下去。
鲤伴听到咔嚓的一声,将另一个接满的酒盏换过去,伤口闪过微光,再看已然愈合。
修长漂亮的手指把玩着酒盏,垂眸打量,发现边缘出细密的裂纹,自两点清晰可见的凹痕扩展。
想起方才的声音,大概是艾修牙咬的?
艾修第二杯时候稍微恢复些理智,珍惜又克制地喝了好几口才完全喝完,如果不是残存的一点点矜持让他维持住形象管理,只怕要伸舌头把底部的残余都舔干净才行。
他忍耐地抿住嘴唇,回味唇瓣上的味道,一双圆润的眼睛早已经绯红,看向鲤伴的眼神情不自禁透出饥饿的颜色。
鲤伴托着下巴注视着他,金色双眸不含负面的情绪,和他对视后反而多出笑意。
“再来点吧?”
分明是饿到极致的眼神,被注视的鲤伴却升不起半分警惕,因为里面没有攻击性,只是被食欲冲昏了头脑的迷糊的样子,像个爪牙都没长全的崽子,这样的眼神反而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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