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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安。”宋荔晚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哽咽道,“谢谢你能来。”“和我有什么好谢的,我之前就说了,只要你想离开他,我一定会帮你。”楚卉安看着她胡乱裹在身上的衣服,和宽大衣襟下露出的青红的印迹,忍不住有些脸红,“只是我那天听你说了,以为你和他……是两情相悦。”月亮是很远很淡的一抹影子,沉默地照着人间的悲喜,宋荔晚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她只是慢慢地垂下眼睛,斩钉截铁地说:“我和他,从来没有过什么两情相悦——”只是冰冷的交换和占有。哪怕这并不是真相。可如果不这样想,她又怎么能舍得离开他?车子驶向城市另一头,宋荔晚疲倦地将头靠在窗上,望着头顶那轮高不可攀的月亮,忽然想到刚刚,他的手垂落下去,如同垂死的百合花束,干涸在了春日最后的一阵晚风中。他的眼睛望着她,狭长的凤眸原本明亮睥睨,却在那一刻被赤色所覆没。她闭上眼睛,不肯让自己再想下去,却又忽然想到,他刚刚,是不是为了她落了泪?作者有话说:本来想卖关子,怕大家担心,还是一起发上来啦!呜呜呜我们小荔晚就算是想逃,也不会背叛靳二的!老婆又跑了,下面靳二就要彻底疯狂了【。?33机场之中,人流穿梭不息。角落处,宋荔晚沉默地坐在那里,她戴着一顶帽檐十分宽大的帽子,将整张脸都遮挡在了阴影之中,黑色长衣长裤自颈口至脚踝,严丝合缝地将她包裹起来,分毫肌肤未曾泄露。不远处,楚卉安步履匆匆地过来,将手中拿着的一叠东西递给她:“机票、护照、你到了瑞士之后的住址,我安排了人,到时候在机场门口等着你,接你直接去你的住处。还好靳……”楚卉安说到这个名字停顿一下,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只好含糊地略了过去,“没有把你的身份证件没收,不然就只能安排你走水路了。”水路速度远不如飞机这样迅速,宋荔晚现在唯一的要求,便是离开这里,越快越好。闻言,她对着楚卉安微笑说:“卉安,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我们之间,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楚卉安很有一股江湖侠气,“恋爱本来就该是自由的,哪有他这样强买强卖的道理!”宋荔晚被她逗笑了,唇角浅浅翘起一个弧度,眉目间却并未舒展开。她不常穿这样深重的颜色,凝滞沉重地将她包裹起来,仿若是被无垠夜空潜藏起来的一颗明珠,没有星尘,却也自生光辉。此刻,珠玉蒙尘,却也掩不去灼灼艳色,反倒因为那一点轻愁,越发点缀出楚楚可怜的动人来。楚卉安不忍心看她这样,忍不住安慰她说:“离得远了就好了,他看到你的决心,也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是啊,离得远了就好了……”宋荔晚低声地喃喃,“我只是怕他……”怕他什么她没有说出口来,因为知道,在他眼中,从来没有什么强求一言,他想要的,他便取来,这是这世上最天经地义的道理。两人坐在角落中,连休息室都不敢去,生怕靳长殊如果真的派人来查,会正好撞上。宋荔晚心中,说不上是忐忑还是兴奋,一颗心跳得飞快,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在胸腔里,砸的她隐隐品尝到了苦涩的疼痛。广播中开始循环播放,提示她的这一班航班可以开始登机了。楚卉安立刻站起身来,催促她说:“荔晚,我们走吧。”宋荔晚有些恍惚,慢了半拍才站起身来,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往登机口走。太顺利了,顺利到几乎有些不真实。从她看到那份收养文件开始,一切都按着她想象中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她没有选择将文件交给靳长浮,反倒是自己拷贝了一份留存,而后便联系了楚卉安,请求她帮助自己逃离出来。下在酒里的安眠药,药效强,但并不浓烈,事后也可以安全地排出体外,她面面俱到,哪怕是离开,也考虑得周全。若是五年前的她,一定做不到这样的沉着自若,这一切,都是他一手教授出来。他是最好的老师,耳濡目染,最笨的学生也能有所长进,宋荔晚不害怕他真的派来人抓她回去,因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应对。可是已经距她离开过去了近八个小时,他却毫无动静,反倒越发显出了不正常的祥和。这是她通往自由之路的坦途,亦或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登机口处已经排起了队伍,宋荔晚站在队尾,看着前面的人流匀速地通过验票口,身旁楚卉安犹自心有余悸,在口中小声地飞速祈祷,宋荔晚凝神听了,才听到她一直在祈祷说:“快上飞机,快上飞机……上了飞机就安全了。”倒是把靳长殊,当做了什么洪水猛兽。眼看还有三个人,就轮到她上飞机,宋荔晚心头的巨石稍稍松动了一些。或许,是她将自己看得太重了,靳长殊那样骄傲的人,开口要她留下,她却那样毫不留情地走了,他也许看在这五年的相处上,就这样放过她了。看着楚卉安紧张的样子,宋荔晚反倒安抚她说:“就算是上了飞机,他若真想把我强留下,大可以将飞机截停。”楚卉安脸色一僵:“那可怎么办啊?”“不怎么办。”宋荔晚淡淡道,“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他的怜悯,或者……”迎接他的怒火。终于,前方只剩了一个人,宋荔晚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她初时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看看旁边,楚卉安苍白下去的脸色,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并没有听错。“荔晚。”楚卉安颤抖着声音喊她说,“广播里……”“我知道。”宋荔晚对着楚卉安安慰似的笑了笑,“怎么脸色这样坏?”可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却不比楚卉安要好到哪里去。广播里还在循环播放着:“宋荔晚小姐,您的弟弟妹妹,正在休息室等着您……”前面的乘客已经检票结束,乘务员正微笑等候着她们,只要上前一步,她就能迈过这道坎,进入另一段人生了。可她听得清楚明晰:“您的弟弟妹妹,正在等着您。”靳长殊竟然用她的亲人来威胁她!心中升起薄怒,却又有一种意料之中的绝望。她早该预料到了,她的软肋,他了若指掌,怎么会任由她逃出生天?乘务员小声地催促她说:“女士,您要检票吗?”身后的乘客们,或是不耐烦地、或是好奇地看着她。身旁的楚卉安握住她的手,艰难地说:“荔晚,我们该怎么办?”到了这种时候,宋荔晚心底的那块巨石,反倒彻底,轰然落地。原来如此,果然如此。他并不屑于什么截停飞机、大张旗鼓地满机场搜寻她。他从来稳坐高台,轻描淡写,就可以摆布人的一生。宋荔晚的指骨冰冷,可她的脸上,却又露出了一个近似于微笑的表情:“没事的,卉安,没事的。”可楚卉安看起来像是要哭了:“荔晚,你不要回去。”“我怎么能不回去……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将机票递到楚卉安手里,歉疚地对她道歉说,“抱歉,卉安,麻烦你这么多,可我到底,还是做不到的。”机场的人那么多,候机室外,大幅落地窗中可以望见起落的飞机,每个人都在这里赶赴一场旅途,唯有她,还未开始,便已经宣告结束。-休息室门前,两名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看到宋荔晚时,同时向着她行了一礼。其中一个恭敬道:“宋小姐,先生正在里面等您。”说着,替她将门拉开。宋荔晚没有迟疑,那样安静地向着里面缓缓走去。休息室中暗香浮动,厚厚的赤红色地毯踩上去落地无声,室内寂然,唯有一旁放着的流水盆栽隐约可闻泠泠之声。主位上,靳长殊正坐在那里,手中端着一盏清茶,黑釉的茶盏被他握在指间,黑色流转,借着袅袅升起的浅碧色水雾氤氲,冰白指尖仿若一簇无声燃烧的冷焰火。休息室的装潢一色的深,他是最深重的一笔,黑的发、黑的眸,唯有皮肤,泛着一种冷质的苍白。听到声音,他缓缓抬起看向了宋荔晚,四目相对,他唇边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语调温和,可凤眸分明冰冷肃丽,隐含杀伐之色,令人望去,只觉一片萧索寂静。“荔晚。”他漫不经心地问,“这是打算去哪?”宋荔晚沉默片刻,低声回答说:“瑞士。”“看来,你很喜欢那个地方?”“一般,随便选的。”“这么着急?”空气凝重,仿若陷入泥浆洪流,举步维艰,宋荔晚觉得呼吸有些费力,垂下眼睛,轻轻咬住腮边软肉,半晌,才淡淡道:“再着急,不是还是晚了一步?我的弟弟妹妹呢?”他闻言,并不生气,唇边笑意反倒加深一点:“还在学校念书,总不能为了大人间的一点小事,就打扰他们上进。”他说得温柔体贴,似是清风明月,姿态洒脱淡然,令人几乎心生爱慕。可宋荔晚清楚,若是自己一意孤行离开,等待弟弟妹妹们的,就不知将是什么样的下场。与虎谋皮,不过如此。舌尖已经品尝到血腥味道,宋荔晚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齿咬得太重,竟然咬出了血来。她不觉得痛,只是心底有一把火,沸腾着,支撑着她还能站在这里,同靳长殊这样对峙。“靳先生。”宋荔晚听到自己的声音,清冷锋利,似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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