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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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残喘与抉择（第1页）

“最高威胁…避免接触…”李明低声重复着陈观那虚弱却斩钉截铁的判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他紧绷的神经上。他低头看看怀里抖得像风中秋叶的艾米，又看看旁边躺在地上、被“夜莺”那该死的白光温柔笼罩的林薇。那白光圣洁柔和，此刻却只让他觉得刺眼又讽刺。

“操！”他猛地啐了一口，唾沫混着尘土砸在冰冷的岩石上，“这叫什么事儿！”肋骨的钝痛随着他激烈的情绪起伏一波波涌上来，疼得他龇牙咧嘴，额角冷汗涔涔。“老子拼了命拖回来的‘救星’，结果是个祖宗？还是个随时能要命的祖宗！”

他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那块幽蓝的多面体核心躺在他掌心，光芒黯淡得几乎看不见，每一次极其缓慢、间隔漫长的闪烁，都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闪烁都牵动着李明的心跳。他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下，传来一阵阵极其细微、如同垂死挣扎般的震颤。这感觉让他心里发慌，比被鼠王追着咬还慌。

“老大？”李明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和恐慌，“你…你撑得住吗？别硬撑啊！”他生怕自己声音大点，就把这点微弱的光芒给震灭了。

…滋…能量…水平…临界…维持…最低…生存…逻辑…陈观的回应断断续续，电子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充满了刺耳的杂音和艰难的停顿。…外部…威胁…鼠群…状态…？即使自身濒临崩溃，它的核心指令依旧顽固地指向团队生存。

李明侧耳倾听。外面，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刨抓和嘶嘶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像是被刚才核心爆发又熄灭的短暂能量波动彻底激怒了，变得更加密集、更加狂躁！甚至能听到爪子刮擦岩壁的刺耳噪音，仿佛下一秒就能撕开那道狭窄的岩缝！

“妈的，外面那些耗子疯了！”李明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响，“动静大得吓人！那破箱子（他愤恨地瞥了一眼‘夜莺’）的光还能唬住多久，鬼才知道！”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肋下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艾米感觉到哥哥身体的紧绷，小脑袋更深地埋进他怀里，冰凉的小手死死揪住他破烂的衣襟，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恐惧：“哥哥…好多…好多坏耗子…在挠墙…要进来了…艾米怕…老大…老大是不是很疼？”她虽然看不见，但外面那铺天盖地的恶意和核心那微弱的、痛苦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淹没了她。

“不怕不怕，艾米乖，”李明压下心头的恐慌和身体的剧痛，用还算完好的手臂笨拙地拍着艾米的后背，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尽管听起来干涩无比，“有哥哥在呢！老大…老大就是有点累了，歇会儿就好。”他这话说得自己心里都没底。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狭小的岩缝里扫视。角落里的林薇依旧昏迷不醒，呼吸微弱，那张脸在“夜莺”的白光映照下苍白得像纸，安静得像个死人。谁能想到这“死人”刚才差点徒手捏碎了他们的“大脑”？李明心里那点残存的侥幸彻底熄灭了——指望这女人醒来帮忙？不添乱、不“格式化”谁就谢天谢地了！她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一个被最高警戒标识的炸弹！

“夜莺”…李明死死盯着那个银白色的箱子。它依旧散发着恒定、柔和、范围精准到只笼罩林薇的白光，对近在咫尺、濒临崩溃的陈观和外面虎视眈眈的鼠群视若无睹。那光芒越是稳定圣洁，李明心头的怒火就越是炽烈。这鬼东西！见死不救！只护着它那个“绑定者”！他真想一脚把这破箱子踹出去喂老鼠！

“操！指望不上！谁都指望不上！”李明低声咒骂，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他猛地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带着尘土和血腥味灌入肺腑，刺激得他咳嗽起来，牵扯得肋下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老大废了大半，林薇是炸弹，“夜莺”是摆设，艾米需要保护…能动的，就剩下他这个半残废了！

“老大，”李明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你省着点劲儿，别管别的了，就帮我盯着外面那些耗子！它们要是敢露头，第一时间告诉我！哪怕…哪怕只提前半秒！”他必须利用陈观仅存的那点“监控”能力。

…滋…收到…外部…感知…通道…维持…陈观的回应微弱但清晰，核心的光芒艰难地稳定在一个极其黯淡的频率上，仿佛将所有残存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对外界的扫描上。…警告…鼠群…活性…持续…提升…突破…概率…计算中…一串冰冷的数字流伴随着杂音涌入李明脑海，虽然模糊，但指向明确——危险在急剧攀升！

李明眼神一凛。他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将艾米往岩缝最深处、相对安全一点的角落推了推，那里碎石稍微少些。“艾米，待在这里，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动！也别出声！知道吗？”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

“哥哥…你要干什么？”艾米的小脸瞬间惨白，小手摸索着抓住李明的胳膊，不肯松开。

“哥哥去

;把那些吵死人的坏耗子赶远点！”李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带着点凶悍，“它们太吵了，吵得老大都不能好好休息了！你乖乖的，就是帮哥哥大忙了！”他用力掰开艾米冰凉的小手，将她往角落里塞了塞，又用几块稍微大点的碎石在她身前象征性地堆了堆。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像是被粗糙的砂纸摩擦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握紧了手中那根唯一的武器——那根沾满鼠血和污垢的粗钢筋。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稍微压制了一点肋下火烧火燎的痛楚。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向岩缝的入口处。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处，冷汗浸透了他破烂的衣服。

岩缝入口处，那道狭窄的光线缝隙外，黑暗中，几十点猩红的光芒如同地狱的烛火，疯狂地闪烁着，贪婪地锁定了岩缝内部。腥臭的气息和令人作呕的喘息声如同实质般涌进来。刨抓声密集得如同暴雨敲打铁皮！

李明背靠着冰冷的岩壁，身体因为剧痛和紧张而微微颤抖。他握紧了钢筋，指节发白，眼睛死死盯着那道缝隙，耳朵捕捉着外面任何一点异常的动静。

…滋…右侧…三米…岩壁…上方…松动…陈观那带着杂音的警告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刺入李明紧绷的神经！

几乎就在警告响起的同时！

“哗啦——！”

一声碎石滚落的脆响！

右侧上方一块被鼠群疯狂刨抓松动的岩石猛地脱落！

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吱吱”厉啸！

一道速度快得只留下灰影的辐射鼠，如同离弦之箭，从那骤然扩大的缺口处，带着一股腥风，直扑进来！它的目标极其明确——不是入口处的李明，而是岩缝深处蜷缩着的、散发着弱小生命气息的艾米！

“找死！！”李明目眦欲裂！一股混杂着恐惧和暴怒的血气直冲头顶，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身体爆发出远超极限的力量，猛地拧身，完全不顾这样剧烈的动作会对他断裂的肋骨造成怎样的二次伤害！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血肉被穿透的闷响！

李明手中的粗钢筋，在他全身力量灌注下，如同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从侧面贯穿了那只扑向艾米的辐射鼠！巨大的惯性带着那吱吱惨叫的畜生狠狠钉在了对面的岩壁上！污浊的血液和内脏碎片溅了李明一脸一身！

“呃啊——！”巨大的反冲力和强行扭转身体带来的撕裂感，让李明眼前一黑，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他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靠着岩壁软软地滑坐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肋下骨头摩擦般的剧痛，疼得他几乎晕厥！

“哥哥！！”艾米凄厉的哭喊声响起，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心疼。她虽然看不见，但那声令人心悸的穿刺声，哥哥痛苦的闷哼，还有瞬间弥漫开的浓重血腥味，都让她明白哥哥为了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警告！…缺口…扩大！…鼠群…突破！…陈观的警报声前所未有的尖锐急促，核心在李明的意识中疯狂闪烁，蓝光紊乱到了极致，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左前…右前…同时…突破！…数量…三！…目标…分散！…它拼尽全力，将扫描到的信息碎片化地传递出来。

李明眼前阵阵发黑，剧痛和失血让他视线模糊。他挣扎着想要再次举起那根还钉着死老鼠的钢筋，但手臂如同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他只能绝望地看着——又有两道、不，三道灰影，带着贪婪的嘶叫，从那扩大的缺口和入口缝隙处，如同鬼魅般钻了进来！它们猩红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残忍的光，分头扑向——角落里的艾米！瘫软在地的李明！甚至…那个散发着白光、昏迷不醒的林薇！

完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李明的心脏。他甚至能闻到那些畜生嘴里喷出的腥臭热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直稳定笼罩着林薇的“夜莺”核心，那柔和的白色光芒，毫无征兆地骤然变亮！亮度瞬间提升了数倍！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守护光晕，而是变成了一种冰冷的、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炽白！

更惊人的是，那光芒的形态瞬间改变了！不再是均匀的球体，而是如同活物般猛地向外一“涨”！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边缘锐利的光弧，如同无形的巨大镰刀，以林薇为中心，闪电般横扫而出！

“噗！噗！噗！”

三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般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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