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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道哪里逗到了她,噗呲笑了一声,整张脸孔生动起来,眼里仿佛充满着柔和的波光,让人想起春日阳光照射的海面。
“弗格森探员,”重新开口,她脸上仍有方才笑容的残迹,引得人想要细瞧,“我的丈夫是科里昂家族的幺子,从小离经叛道不服他父亲管教。我十岁和他认识,我们算作一起长大,他厌恶家族生意,为了脱离他父亲的掌控,他在41年前往太平洋,47年毕业回纽约,拒绝了一切家族安排,甚至连他父亲最后的让步——进入法学院将来成为一名政客——都没有接受。”
“所以作为补偿,你取代了他的位置。”
这话又让她笑起来,边摇头叹息边说:“弗格森探员,您太天真了。权力从来不是伸手就能勾到的,更何况我是女人。这句话应该换一换。”
“你……取代了他的位置?那补偿呢?你给谁补偿了?”科克陷入思考,等菜上了一口一口囫囵吃着,愣是想不出思路,像是陷入逻辑悖论的机器人。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科克猜不透她的意图,临上班之前,在分局楼下,他最后问道:“你是黑手党,为什么不直接杀掉我?”
她真的很喜欢笑,而且笑得肆无忌惮。很美。
“弗格森探员,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周围。”她狡黠地眨眼睛,眨得人心跳都暂停了,“必要时问问你的同事前辈们。”
手头的新案子很快进入尾声,科克没有急着递交结案报告。而是以再次核对嫌疑犯身份为由向多个分局申请察看档案。借此,他查到了她的身份与过往。
艾波洛尼亚?科里昂,1925年生人,十二年前在曼哈顿二十三分局登记注册,就读于中城高中、考入哥伦比亚大学经济系,毕业后结婚,居住于布鲁克林枫镇社区。
十几岁的年纪才登记信息,这在纽约不算罕见,私生子、偷渡客、粗心贫穷的父母是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但是,科克手头还有另一份档案——
阿波罗?维太里,西西里人,1934年抵达纽约,于41年注册死亡,恰好也是艾波洛尼亚名字出现的日期。
“阿波罗,艾波洛尼亚。”科克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多么有趣的巧合。”
阿波罗就读的布朗克斯星镇小学和中学,这两所学校生源来自普通家庭,没有拍摄毕业照的传统。科克没有放弃,讨来历年通讯录逐页码翻找,找到阿波罗?维太里填写的紧急联系电话,与科里昂家族曾用过的号码是用一个。
拿到这条线索,科克?弗格森兴致勃勃,准备大干一场。这是一个掌握犯罪帝国的女人,他一定要将她绳之以法。
年轻的警探将那天中午的话视为挑衅——没有警察敢揭穿、逮捕她,包括他。
这天上班,他和查克探员在楼梯口偶遇,一同往办公楼层走,老前辈关心地问:“小科克,最近在忙什么?那起酗酒伤人的案子就那么难?要我帮忙吗?”
科克上下楼梯望了一眼,凑到同事身旁低声说:“我在查另外的案子。赫尔墨斯。”
查克疑惑:“这不是神话故事里的人吗?意大利还是希腊的神来着?”
“啊呀,这只是个代号。我们以为黑手党全去了西面和南面、纽约干净了,可其实她一直存在。”
“她?”
科克点头,说出来那个名字:“艾波洛尼亚?科里昂,她是纽约仅存的黑手党头目。查克,你帮我,只要我们抓到她的马脚,把她送进监狱,纽约就彻底太平了!”
查克像是听到一个笑话般摇头,什么都没说,抬腿往前走。
“我认真的!约翰!”小探员两节台阶一起跨地追上他,“抓到她,你就能升任警长了!再也不用担心孩子将来在学校里被小混混歧视了。”
老警探停下脚步,看向年轻人,常年挂在脸上的温和轻松褪去,眼神变得严肃锐利:“科克,你的工作是替报案人发掘真相、主持公道,而不是怀疑一个家庭主妇。这五年来不断下滑的犯罪率,已经证明纽约治安在一步一步变好。”
“纽约、我们需要她。”他嘲讽地笑了一下,走进办公区域,留下年轻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科克?弗格森重新开始监视任务,老时间、老地点,唯一不同的是目标人物,从无趣的数学教授换到了艾波洛尼亚。
或者说,艾波。
既不是故作熟稔的艾波拉,也不是某个男人姓氏。只是艾波。迈克尔?科里昂这样叫她,农副产品市场的摊主、服装店的老板、美发沙龙的姑娘这样叫她,于是科克也悄悄改了称呼。
“人真是奇怪,”年轻的警探手里捏着充饥的硬面包,遥望着那扇窗户,“相貌优越、名校出身、性情舒朗,怎么就成黑手党了呢?”
六点一刻,天蒙蒙亮,卧室的那盏灯柔和地亮起,她的身影出现在在窗帘上,朦胧袅娜,如同一株清丽的兰。男人的影子不讨喜地凑近、伸出双臂,两个身影短暂重合三秒,她嫌弃地推开。
天逐渐变亮,阳光悄悄漫上宅第台阶,铜色的大门开启,出现在灰薄的晨光里的人,却不是警探预想中的那一位。
迈克尔?科里昂手提行李箱,半个身子留在屋子里,依依不舍地和门里人道别。
手上像是沾了胶水,黏黏地贴在另一条纤细柔美的胳膊,如何也分不开。门里的人半推半就地缠在他的肩膀,他最后实在克制不住,皮箱子吧嗒落地,她整个人都被拽了出来,男人的大掌托着她的腰肢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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