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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果然还是不能救任何人,没有人能拯救死人。
他就像忽然拥有视力的盲人,第一次看见了摸不透的玻璃罩,领悟到天空上的阴云,组织正充斥在他身边的每一寸空气。他见证死亡,遍经恐惧,而下一次,又是谁来收走他的命?
一瞬间,永别。
这是看过再多现场的尸体也无法体会的心情,死亡是如此轻易,甚至不需要复杂的凶杀手段。
贝尔摩德没有再看呆滞的柯南一眼,她慢慢地走回黑暗,鞋跟声渐渐远去。这出戏已经落幕。
她知道琴酒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红皇后没能开出第三枪,因为第三枪贯穿的是他的头颅。
狙击镜里年轻的尸体在冲力下摇摇晃晃地坠下了高楼,将成为明天新的悬案与头条,巴林卡一拉枪栓,结束了这场捕猎。
这就是他的入职任务。给他地点、时间、目标,他扣动扳机完成杀戮。不过是组织和他的简单交易,比打一份零工更简单,他职业操守良好,也从不过多探究任务目标的背后信息,比如琴酒告诉他狙杀那个狙击手的时候,他并没有索取那个狙击手的影像。
所以他第一次见到目标是夜视狙击镜里的绿光人像图。很熟悉。
熟悉的弧度,熟悉的小动作,他盯了他几个小时,准星时刻保持在他的头颅上,面部轮廓一点一点地勾勒出来——直到刚才,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熟悉。
他曾经揉过那个毛躁的脑袋,他曾经被人用仰慕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注视。他曾经给他推过秋千,他曾经被一个女人哀伤地亲吻。然后把婴儿柔弱的身躯交到他坚硬的手里。他到底是为什么加入组织……为了养活他啊。
琴酒的电话刚好打过来:“任务结束,我看到了现场——真是一如既往的高效啊,巴林卡。”
他看到了,不远,就在他的狙击范围内。
“任务是否还有附属要求。”巴林卡耐心地调整狙击支架调转枪口,“而且任务结束后,我需要直接去基地报道吗,地址呢?”通话时间越长,琴酒的位置会保持得越久,他了解他,知道他喜欢在哪里看演出。
这该死的了解。
电话里的琴酒沉默了几秒,突然短促地笑了下:“你果然,一如既往。”
真正的杀人机器巴林卡……从不在任务结束后说那么多话。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也一如既往的……不彻底。
身后天台的大门被人踹开,银发男人的长发像是黑暗里最无情的颜色,那把熟悉的博莱塔盯死了他的后脑。
“为什么不肯放弃思考?你也是,布尔盖也是……明明你们之前一直是这么生活的。”琴酒看着巴林卡抱着狙击枪缓缓站起身。
“因为……”巴林卡瞬间转身将枪口对准他,“不想忘记。”
枪响。
模糊的云终于堆叠到了顶峰,雨水开始倾倒而下,狂暴的雨流贯通天地如帷幕般划出封闭舞台,伴奏,悲喜,上演的剧本里写满孤独的东京故事。摧折万物的暴响声里,黑色的雨洗去了红色的血,又在明灭的霓虹灯光下折射出光彩的世间。
多么美好,多么凄凉。
茱蒂坐在窗边默默看着窗外一片昏黑,灯光因为暴雨都暗淡到像残喘,她是美国东部长大的人,从未见过什么叫台风,此时却觉得这一幕堪比圣经故事里的末日。
于是那耶和华就降下灾祸,用硫磺与火,把那些城和全平原,并城里所有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罗得的妻子不听警告,往后一看,便成了盐柱。索多玛与蛾摩拉就这样毁灭了。
而这座东京城里的混沌……是否值得耶和华再次降临?
是因为和魔鬼做了交易吗,她竟然会想起这些陈旧而腐烂的故事。
狂风席卷过街道,拍在她的玻璃上时如垂死的人呼救。她的手机忽然亮了屏幕,茱蒂打开短信,是陌生的号码:“东京港晴海外贸码头,四区四十五号,一个人来。”
附件的照片里是一个被捆在铁椅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额头上的血迹流下来干涸在侧脸上,漆黑的仓库与强光下,那双熟悉而冷冽的绿眼睛虚虚地合着。
赤井秀一。
要我单刀赴宴吗……茱蒂起身将弹匣装入格罗克19,路过玄关时抄起车钥匙,略一停顿后还是发出了那条提前准备好的短信。她已经不是二十年前只能哭泣的女孩,为这场战争她磨砺了二十年,弹无虚发的格罗克会比任何人都准——
她的杀意,会由谁来品尝?
标志607怒吼着奔驰而出,车前雪白的灯光洞穿雨幕中潜伏的一切阻碍。
她没有回头,所以她不知道,一分钟后会有另一辆黑色的雪佛兰沉默地跟上,手机里亮着一条来自无名氏的短信。
演出仍在上演,它从未真正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
柯南从此成长了,他不再会把组织和他以前破获的杀人案相提并论,在血的教训下他终于开始堵上性命地认真
第二次杀死儿子的巴林卡情感障碍动摇了,他第一次感到非常孤独。因此才会企图反抗琴酒复仇,当然,这也在琴酒的备案之中,琴酒又失去了一个会记得他的人
大家都知道茱蒂和哪个魔鬼做交易了对吧,照片由波本先生倾情扮演,博莱塔和格罗克是因为正确的打法会被屏蔽
萨加拉倒计时11
◎相逢不是相逢时◎
雨落狂流,黑色的天河倒逆而下,海浪呼吸间卷走岸边的一切再反复撼动堤岸,地与水的界限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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