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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阖上电脑的时候看了一眼日期,刚交稿的松快心情立刻减半——距离上次和裴澈吵那一架,已经过去六天。&esp;&esp;这六天里,他们只有一次联系。裴澈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那时她在工作没有接到,吃饭的时候拨回去,也无人接听。后来裴澈也没有再回拨过。&esp;&esp;斯微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有一方默认分手,这段恋爱就可以非常自然地走到尽头。&esp;&esp;她想过会和裴澈分手,但没有想过要以这样尴尬的方式。不太体面,她不大喜欢不了了之的事情。&esp;&esp;可手机停留在裴澈的聊天界面,她拇指僵了几秒,仍然没有落下。她没想好要说什么,又或者她根本没什么要说的。&esp;&esp;那天走出去的人是裴澈,又不是她。&esp;&esp;正觉气躁,微信里弹出新的消息,胡开尔问她要不要去打麻将,说孟杳也在。&esp;&esp;斯微牌技极差,手气更臭,她深谙人生应该扬长避短,因此很少上牌桌。这会儿却爽快答应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今天余下的时间该怎么过,总不能一直对着手机犹犹豫豫折磨自己。&esp;&esp;洗头洗澡,梳妆打扮后,她卸下一周的邋遢疲惫,神清气爽地出了门。&esp;&esp;她们约在胡开尔的咖啡厅,斯微很喜欢那地方,因为女客多,少有男士,推门而入,连空气都是清香的。&esp;&esp;上楼进书房,果然看见麻将桌一边坐着沈趋庭,三缺一的时候他总被胡开尔拉来凑数。&esp;&esp;“这下好,我今儿绝对不垫底了。”沈趋庭看见她便咧嘴一笑,搓麻的手劲儿都欢快起来,幸灾乐祸地通知她,“今天打钱哦,五百一局。”&esp;&esp;斯微烦他那嘴脸,哼一声坐下,“打就打,你多输点少输点有什么区别?”&esp;&esp;“我少输点,我老婆多挣点,今儿我们家不就赢最大了!”沈趋庭乐呵呵的。&esp;&esp;孟杳接茬,“要这样说,那我跟斯微一边,你们俩你边,最后均分,谁输谁赢不一定呢!”&esp;&esp;胡开尔和沈趋庭都知道孟杳牌技佳,同时苦了脸,“那还怎么玩?!”&esp;&esp;孟杳得意,斯微却出声:“不用,今天就各论各的!输就输!”&esp;&esp;三人看着她那码牌的雄壮架势,面面相觑,向斯微可是一向不上牌桌的人啊。孟杳笑问:“你今天怎么了,突发赌瘾?”&esp;&esp;斯微将自己的牌碰得啪啪响,撂一字,“烦!”&esp;&esp;胡开尔应声:“烦就打牌!打牌最有用!”&esp;&esp;孟杳无奈笑着跟上节奏,沈趋庭的眼神在三个女生身上嘀溜一转,摸出桌下手机发了条微信。&esp;&esp;刚打三把,斯微就连输三把,甚至连一向被她们嫌弃水平差的沈趋庭都仗着手气赢过一局。斯微匪夷所思地看着自己手上这把七零八散的牌,疑心是不是人的心情真的影响运气。&esp;&esp;连着被孟杳碰了两次后,她机械地摸牌,摸来每一张都是散的,连个对子也凑不上。她几乎气笑了,正要将这次新摸的烂牌也抛出去,身后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那牌摁下,转而抽走另一张出掉。&esp;&esp;斯微愕然回头,裴澈站在她身后。今夜秋凉,他不知从哪里来,穿着挺括的黑色风衣,眼镜没来得及摘,眼里有淡淡的红血丝,看起来很疲惫。&esp;&esp;斯微很久没体会过心跳加速的感觉了,可这一眼,居然叫她有一瞬的悸动。分明她此刻看见这人,应该心烦才是。&esp;&esp;果然赌桌上的人激素水平都不正常啊,她心下叹了一句。&esp;&esp;裴澈接收到她忿忿眼神,也只是轻描淡写努努下巴,示意她打完这一局。&esp;&esp;后来的牌基本都是裴澈出的。他也不给自己找位子坐,就坐在她椅子的扶栏上,一条腿憋屈地同她的一起挤在桌下,另一条随性地往外伸。坐姿也不似往常端正,微微塌了腰,每次摸牌出牌,胳膊都轻轻擦过她手臂。他动作不快,慢悠悠的,有时候甚至要顿一下,却不像是在思考,倒像是累懵了,需要反应一会儿。&esp;&esp;可是居然赢了。&esp;&esp;“好烦人!”胡开尔骂他装得心不在焉,实则步步都在算,真是好阴险的牌风,恨恨地跟孟杳约定,“下一把弄他!”&esp;&esp;孟杳看了看赢家两人,勾勾唇角,“想起来,我们好像还真没一起打过牌。”裴澈也是不上牌桌的人,他们完全不知道他玩得这么好。&esp;&esp;“好像是第一次。”裴澈应声,还不忘客气,“厉害。”&esp;&esp;胡开尔嘁声:“烦死了,赢家不准夸别人厉害!”&esp;&esp;三枚筹码丢过来,裴澈笑了笑,一一收好了,扭头递给斯微。&esp;&esp;斯微愣了一下。&esp;&esp;“不要?”&esp;&esp;斯微回神,伸出了手,小孩子接糖一般的手势,配上她懵懵的表情,看得胡开尔都笑出声:“输傻了这是?”&esp;&esp;裴澈笑着将赢来的筹码都搁在她手心里。&esp;&esp;斯微被揶揄,又错过了最佳的反驳时机,悻悻码好了新一局的牌,抬头瞪一眼裴澈,“再赢一局!”&esp;&esp;裴澈好脾气极了,“行。”&esp;&esp;再来一局,仍是裴澈赢。斯微还不太能看出门道,但听胡开尔咬牙吐槽好几句“打麻将算牌的都是变态”,又见孟杳神色越发认真,便知道,裴澈的牌技是很好的。&esp;&esp;她虽然摆使唤人的架子,嘴上说着叫他赢,实际上看到一半就忍不住了。裴澈博弈姿态从容优雅,那些蔷薇木麻将又不断碰出悦耳声音,吸引她也跃跃欲试。&esp;&esp;也不知从第几把开始,她就伏上前不知不觉搡开了代劳的裴澈。有输有赢,占上风的时候并不多,但她手气渐渐好起来,体验感也逐渐打开,胡开尔更是个一人热闹能带着全场起飞的主,因此她也渐渐投入其中,忘乎所以。&esp;&esp;直到胡开尔打到嗓子冒烟,在沈趋庭的连连哀求下,她们才恋恋不舍散了牌局。斯微回头一看,才发现裴澈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钢琴和书柜之间的单人沙发上。&esp;&esp;他睡着了。&esp;&esp;眼镜摘了,两手抱臂锁在胸前,一双长腿规规矩矩地收着。身上的风衣已经微皱了。&esp;&esp;朋友们也都累了,孟杳由江何接回家,胡开尔和沈趋庭勾肩搭背地去楼下找吃的,房间里已没了人。&esp;&esp;斯微继续看安静睡着的人。刚刚她们打麻将那么大的动静,他居然都没醒。&esp;&esp;这才后知后觉,虽然裴澈一直平和从容,但他应该算是精力很旺盛的那类人。细想起来,似乎从没听过他说累。他平时的睡眠时间也不长,可将所有的事情都平静地、似乎不值一提地平衡得很好。好到如果不是总听江何沈趋庭提起裴澈有多“倒霉”,斯微都不会意识到他其实处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每天都处理着极复杂繁重的人与事。&esp;&esp;斯微缓缓蹲下来,静静地看着裴澈沉睡。她并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心中好像有千头万绪,又好像什么都没有。&esp;&esp;不知多久,裴澈忽然睁开眼睛。&esp;&esp;他似乎能极快恢复清醒,眼里没有丝毫迷蒙,看见斯微,弯了弯眼,“几点了?”&esp;&esp;斯微看一眼手机,“十一点半。”&esp;&esp;他伸了伸腿,皮鞋蹭到斯微的帆布鞋边,又缩回去。&esp;&esp;“你怎么来了。”斯微问。&esp;&esp;裴澈正戴眼镜,刚戴上,似乎觉得晕,绞了绞眉,又放下来。听见她这样问,顿了一下,看向她,“找你。”&esp;&esp;斯微垂眼,“……找我干什么。”&esp;&esp;裴澈没有回答,站起了身。&esp;&esp;他不想说他其实每一天都想直接去秋园路找她,他不知道没有联系的每一天向斯微会做什么决定;可他更知道如果见面了,向斯微一定会再次回到李舒乔的问题上去,她不让任何问题悬而不决。&esp;&esp;而裴澈不想回答。也无法回答。他觉得问题根本就不是向斯微说的那些鬼话,可他也无法反驳,他们之间的问题到底是什么。&esp;&esp;只是当沈趋庭告诉他向斯微在这里,他还是来了,在一整天的漫长会议只开到一半的时候。&esp;&esp;“你从公司来吗?”没有得到回答,向斯微竟然也没继续追问。&esp;&esp;裴澈愣了一下,回头,“嗯。”&esp;&esp;“吃晚饭没?”&esp;&esp;“没有。”每天回家的时候发财都会叽叽喳喳说很多遍“裴澈,吃饭”,他一边觉得烦,一边也会从冰箱里拿点东西对付一口。&esp;&esp;那只鹦鹉真的很聪明,每次他吃完饭,它就真的闭嘴不吵了。&esp;&esp;裴澈再次觉得惊奇,心里想,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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