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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宁轻鸿没得到任何回应。&esp;&esp;他站在原地等了片刻,静静地在心里头数着一声又一声,数到尾了,才对着依旧空荡荡一片的寝殿微叹一声。&esp;&esp;还藏着。&esp;&esp;宁轻鸿扫视了一圈殿内,视线在路过床榻边那用来放置衣裳的黄花梨木柜时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移开。&esp;&esp;才走到窗棂旁的茶桌旁,他不疾不徐地挽起袖,给自己斟了壶热茶,再慢条斯理地坐在一旁放着的太师椅上。&esp;&esp;就这么搭着扶手,&esp;&esp;静静地呷着茶。&esp;&esp;品了没几口,似乎觉得这盏茶泡得浓了些,又自个磨了些茶沫,重新斟了一壶。&esp;&esp;热雾与茶香混合着,飘散在空中。&esp;&esp;宁轻鸿垂下眉眼,似在享受这独处又清静的空间,他仿佛浑然忘了,门窗紧闭的寝殿内还藏着一个人。&esp;&esp;乌憬蜷缩着身体,躲在那个堆满衣裳的衣柜里,虽然是初秋,但柜内的空气不流通,关久了也会闷人。&esp;&esp;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攥着手里的那两个物件,小心地呼吸着。&esp;&esp;可是他本来就刚哭完,正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睛很酸,身上哪哪都很难受,柜子里又闷又热,一点都不舒服。&esp;&esp;少年天子陷在软绵绵的衣裳堆里,又开始止不住地掉眼泪,他刚刚走也走不掉,逃也逃不开,躲都不知道去哪里躲。&esp;&esp;寝殿内的门窗又紧闭着,&esp;&esp;到处都是守卫的宫人侍卫。&esp;&esp;他去偷拿出宫令牌的时候,还想的很简单,只觉着自己成功走到宫门口,拿着令牌应该就可以出去了。&esp;&esp;直到真的面临这一刻,乌憬才后知后觉,他连这小小的寝殿都出不去,甚至出去了,他也根本不知道出宫的路该如何走。&esp;&esp;他想去的那个宫门口又是哪个大门。&esp;&esp;只能逃避一般,把自己蜷缩在这小小的衣柜里,就好像这是他的雏鸟壳,因为太害怕外界了,连戳破外壳,探出头去的勇气都没有。&esp;&esp;只想待在温暖的鸟巢中。&esp;&esp;可是,少年本来就没有经历过什么强烈的,能催使他快速成长的风雨。&esp;&esp;面对危险,躲避是任何人的第一本能。&esp;&esp;乌憬死死咬着唇憋住,泪水把他颊面打湿了还不够,还把衣裳也浸染得不能再湿。&esp;&esp;他晕乎乎地不知哭了多久,&esp;&esp;直觉自己闷热得似乎都出了汗。&esp;&esp;乌憬发泄完一通,才后知后觉,自己在衣柜里待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被发现?&esp;&esp;他小心地轻轻呼吸着,努力地回忆自己刚刚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外边有没有人在找他。&esp;&esp;是不是找不到自己,&esp;&esp;人都走掉了?&esp;&esp;乌憬不知道,只隐约记得刚刚他哭的时候好像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过,还是说,是他没有听到?&esp;&esp;他记不起来了。&esp;&esp;宁轻鸿也走掉了吗?&esp;&esp;乌憬不敢去猜。&esp;&esp;他在衣柜里缩了一会儿,又等了很久很久,等到肚子都饿了,浑身都酸麻,才有些躲不下去。&esp;&esp;应该走了吧?&esp;&esp;他要不要看看?&esp;&esp;就打开一条缝看一眼,&esp;&esp;要是没有人,他就出去。&esp;&esp;乌憬将被自己捏得通红的指尖搭在柜门上,又停下来,在昏暗中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金铜杆跟令牌。&esp;&esp;又窸窸窣窣的,将它们一个一个地藏进身后堆叠的衣服里。&esp;&esp;先藏一会儿,&esp;&esp;等一下他就拿回来。&esp;&esp;乌憬用手捂着腰间会撞在一起的血色玉珏,尽量放轻声音,将它们一个一个地都塞进去,但动作时依旧不可避免地发出声响。&esp;&esp;他吓得又僵硬地缩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柜门。&esp;&esp;推开的缝并不大,&esp;&esp;但足以让乌憬看得清外面。&esp;&esp;是一袭曳在地上的绛紫色纱袍。&esp;&esp;乌憬屏住呼吸,下意识抬眸往上看,赫然对上宁轻鸿漫不经心垂下的眉眼。&esp;&esp;霎时间,他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怎么动都忘了,连呼吸都没了意识。&esp;&esp;宁轻鸿身上还萦绕着淡淡的茶香,也不知他坐着守株待兔了多久,才等来这一瞬。&esp;&esp;再徐徐起身,停在柜门前候着。&esp;&esp;他微微俯下身,&esp;&esp;半蹲下来。&esp;&esp;伴随着宁轻鸿的靠近,乌憬才骤然回神,他大口地呼吸着,拼命地往后躲着,只是背后就是柜门,这么小一块空间,他再躲也躲不到哪里去。&esp;&esp;少年天子只能无能为力地抱着自己,&esp;&esp;“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esp;&esp;故意等着他自己出来,&esp;&esp;怎么能这样。&esp;&esp;怎么能这样欺负人,&esp;&esp;太可恶了。&esp;&esp;宁轻鸿探出自己的指尖,停在半空中,眉眼情绪很淡,几乎没什么波动。&esp;&esp;乌憬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动作。&esp;&esp;这个动作实在太过熟悉了,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倾靠过去的本能,即使宁轻鸿不言不语,乌憬不用想就知道,此时他的意思是让他过去。&esp;&esp;乌憬吸了下鼻子,他瑟缩着,明明很害怕,但还是不敢抗拒地发着颤靠了过去。&esp;&esp;顺着对方俯下身的姿势,&esp;&esp;搂抱了过去。&esp;&esp;宁轻鸿便将长臂微微往前一伸,将人环住,他几乎也要将上半身探进那小小的柜子里,被这逼仄的空间与被泪水染得湿热的空气引得蹙了蹙眉,又松开。&esp;&esp;他依旧维持着姿势,没有动。&esp;&esp;静静地等少年自己环绕过来。&esp;&esp;乌憬的衣裳熏得也是同宁轻鸿身上如出一脉的浮金靥,被闷在里头那么久,连这浮金靥中的馥郁沉香也都被浸得挥发出来。&esp;&esp;郁郁沉沉间,似乎叫人快闻见他湿烫的泪水是什么香气的。&esp;&esp;乌憬没再将脸埋进他的肩颈里,而是缩在对方的胸口处,感受到身后轻轻搭在他脊背上的指尖时,听见宁轻鸿微微侧脸,在他耳畔问,“躲什么?”&esp;&esp;语气是诡异的平静,&esp;&esp;好像他根本没有生气。&esp;&esp;但是乌憬回忆起对方在越级殿上时也是这般模样,上一秒也是平淡地问了几句话,下一秒却抽了剑。&esp;&esp;少年天子只会拼命地摇头,“没,没有。”他嗓音里还带着哭腔,呜呜咽咽着说,“没有躲,没有躲的。”&esp;&esp;话没说完,似乎又要哭了。&esp;&esp;宁轻鸿似笑了,他轻声问,“那怎么在这里头待了快半个时辰?”&esp;&esp;乌憬说不出来,又开始吸鼻子。&esp;&esp;宁轻鸿又问,“为什么不说话?”&esp;&esp;乌憬只会摇头。&esp;&esp;宁轻鸿微叹,“是在同哥哥躲着玩吗?”&esp;&esp;乌憬愣了一下,而后拼命地点着脑袋,“是,是在玩!”又憋着泪,带着重重的鼻音说,“是在跟哥哥玩抓迷藏。”&esp;&esp;这个理由像给了乌憬最后一个根救命稻草,让他有一种被放过的错觉,他忍不住收紧手臂,死死地搂着人。&esp;&esp;用力再用力地把自己缩进宁轻鸿的怀里,少年从衣服堆里跪坐起来往前去,染湿了的绵软的一张脸也抬了起来,“呜呜”地“嗯!”着,将自己的脸埋进对方的肩颈处。&esp;&esp;乌憬抱得很紧很紧,他们中间的空隙被挤到只剩下可怜的一点点,身体的暖意与眼泪的烫意一并传给了宁轻鸿。&esp;&esp;少年太过慌乱,丝毫察觉不到在下一刻,身旁人微微侧过脸,一错不错地盯了他半响,片刻,才阖了阖眸,突然轻声问道,“怎么哭得这般可怜?”&esp;&esp;宁轻鸿似叹又笑,“乌乌被吓着了?”&esp;&esp;乌憬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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