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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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1页）

&esp;&esp;空气一瞬凝滞。&esp;&esp;简亭灵的脸唰地红了一大片，几乎要变成个烤肉架，下一秒就会滋滋作响。&esp;&esp;她不敢看柯意之的表情，跟被烫了似的从墙边弹起来，一把抄起地上的包跟外套：“我休息够了！咱们走吧！”&esp;&esp;“……”&esp;&esp;柯意之耳根也掠过一抹可疑的绯红，眸光躲闪几下，沉默着点点头，跟着站起身。&esp;&esp;尴尬归尴尬，倒没忘记绅士地为她打开门。&esp;&esp;伴随着他俩的脚步声，走廊里的感应灯也唰唰亮起。&esp;&esp;柯意之步伐放得很慢，不露痕迹地照顾着还没缓过气来的简亭灵。&esp;&esp;等走到拐角处，他的脚步更慢了些。&esp;&esp;简亭灵十分想要没话找话，尽快让那股尴尬劲过去。&esp;&esp;她抬起头，正好看见带点暖调的白光，照亮了前方一面长长的文化墙。&esp;&esp;最正中是一手漂亮的草书，红彤彤的四个大字：德艺双馨。&esp;&esp;周围还写着很多其他名言，夹杂着几张禅意小画。&esp;&esp;“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esp;&esp;目光忽然被其中一行小字所吸引，她轻念出声，偏过头问：“哎，你以前，是不是很喜欢这句话？”&esp;&esp;柯意之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问。&esp;&esp;眼中惊诧缓缓褪去，涌上带着星点微芒的潮汐：“为什么这么说？”&esp;&esp;他明明戴着口罩，简亭灵却觉得他好像在笑。&esp;&esp;许是灯光的暖调造成的错觉？她解释：“你不是还在新生演讲里引用了这句话？”&esp;&esp;柯意之笑得更明显了些。&esp;&esp;虽看不到唇角弧度，可那双凤眸却更妖异几分，漾出潋滟的虹彩。&esp;&esp;“你不是没去新生典礼吗？”&esp;&esp;他朝她靠近一步，也直视着墙上那句话。&esp;&esp;“这么久的事了，也记得这么清楚？”&esp;&esp;简亭灵被问了个措手不及。&esp;&esp;她定定神：“后来又想去了。外面太冷，礼堂里暖和。不行啊？”&esp;&esp;然后一本正经地编起瞎话：“我从小就记性好，也不是专门记你的演讲，初中部那个小姑娘的我都没忘。她的演讲结尾是‘明天会更好’。”&esp;&esp;“哦~”&esp;&esp;柯意之垂眸看她，有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也不知有没有被她细节满满的谎言给骗过去。&esp;&esp;但终归是给她留了点面子，没再提这茬。&esp;&esp;简亭灵倒忽然想起一事。&esp;&esp;“对了，都说到这了，顺便问下，你演讲的时候是不是改了很多？我去礼堂看过演讲稿，跟你的发言不太一样。”&esp;&esp;她自顾自地沉浸在回忆里，并没注意到柯意之身形一顿，刹那间移开了目光。&esp;&esp;“是我记错了？”&esp;&esp;她拿不准，歪头喃喃自语。&esp;&esp;“……”&esp;&esp;柯意之没作声，眸光闪烁，如迎着夜雾的航船，摇摆不定地落向远方。&esp;&esp;也不知过去多久，简亭灵沉浸式看画，都快忘了这个话题。&esp;&esp;才听见他轻声道：“不是错觉。”&esp;&esp;转过身的瞬间，便被他专注深邃的目光牢牢笼罩，一时动弹不得。&esp;&esp;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注视她时双眸皎皎，如两潭真挚又坦荡的月色。&esp;&esp;柯意之摘下口罩，形状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起，一字一句地开了口。&esp;&esp;“我在后台拿错了别人的文件夹，演讲的时候，面前只有一张白纸。”&esp;&esp;他眉宇无奈地颦起，唇际挑起一丝苦笑。&esp;&esp;“那是一场即兴发挥，你的记忆没有出错。”&esp;&esp;简亭灵简直难以置信：“那么……”&esp;&esp;那么惊才绝艳、滴水不漏的演讲，居然是你的临场发挥？&esp;&esp;可她不好意思夸柯意之。她长这么大就没怎么当面夸过人。不夸别人是因为确实看不上，而不夸柯意之则是因为……&esp;&esp;总觉得，如果夸了，就像是在承认，自己对他有特殊的心思一样。&esp;&esp;于是硬生生将嘴里的话改成：“那么——重要的演讲，你居然能带错文件夹？”&esp;&esp;“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柯意之自嘲的笑意更浓，“当时在想其他事，分心太过。”&esp;&esp;“什么事儿啊？”简亭灵想也没想地问。&esp;&esp;可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esp;&esp;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看向自己？&esp;&esp;难道这个“其他事”，与她有关？&esp;&esp;仿佛在印证她的猜测。&esp;&esp;下一秒，柯意之又朝她走近了一步。&esp;&esp;没了口罩的阻挡，那张被千万人狂热拥趸的盛世美颜，就这样简单粗暴地拍在她视网膜上。&esp;&esp;过于好看，过于温柔，以致于一点都不真实。&esp;&esp;走廊重又陷入寂静，感应灯雪上加霜地熄灭了。夜色深沉而浓郁，泼墨般涌进来，忠实地勾勒出他俊美得几近锐利的轮廓。&esp;&esp;神色掩在阴影里，仅眸间映出几缕星芒。&esp;&esp;星光这种东西，远不如看起来那么新鲜轻盈。毕竟群星离我们所在的星球太过遥远，哪怕迅疾如光速，在进入我们眼中之前，也要孤独地在宇宙中穿行漫漫多年。&esp;&esp;“因为什么事？”&esp;&esp;柯意之重复着她的问题，星辰般的双眸蒙上一层经年累月的疲惫。&esp;&esp;他自暴自弃地轻叹了声。&esp;&esp;然后忽然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esp;&esp;“你还不知道么？”&esp;&esp;-&esp;&esp;初见那日，初秋的枫叶流焰般明丽，被她衔在唇边吹成小调，流焰烧进那双恣意而英气的黑眸里。&esp;&esp;也烧尽了他的理性和自矜。&esp;&esp;他站在高高的发言台上，并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面对着台下千万张稚嫩又懵懂的面孔，眼前却反反复复地闪过她的笑容。&esp;&esp;她的歌声清丽慵懒，像披着栀子花瓣的黄鹂。&esp;&esp;至今仍在他耳边回旋。&esp;&esp;纯黑色的口罩将她下半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只能看见那对深咖啡般的黑眸，斑斓地汹涌着几朵浪花。&esp;&esp;沉默像雾气一般捉摸不定，迷蒙地氤氲在两人周围。&esp;&esp;简亭灵后知后觉地抬起手，落在刚刚被他抚摸过的地方。&esp;&esp;他他他……&esp;&esp;他刚刚摸了我的头？&esp;&esp;向来跟乐谱一样条条有序的思维乱成一团。仿佛一阵大风吹过，所有洁白的纸张都在凌乱飞舞。&esp;&esp;简亭灵一瞬怔愣，头脑空白片刻，蹭地浮现出了一个念头。&esp;&esp;他拿错了文件夹，难道是因为——&esp;&esp;在想她？&esp;&esp;“咚”的一声，简亭灵听见自己的心脏开始扑通狂跳。&esp;&esp;巨大的喜悦像喷泉般涌出来，带着铺天盖地的幸福感，几乎令她无法呼吸。&esp;&esp;难道他、他对我——&esp;&esp;而且，还是从高中那时起就开始了？&esp;&esp;简亭灵紧紧咬住嘴唇，才没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esp;&esp;她双眸一眨不眨，直直看着面前的柯意之，眸间骤然卷起坦率而直白的贪恋。&esp;&esp;可才想到“高中那时”，眼前却忽然闪过一些画面。&esp;&esp;初见时，她骗他、还恐吓他。&esp;&esp;在班上时，她除了上课睡觉就是泡在音乐室，俩人几乎没说过额外的话。&esp;&esp;她还嫌学生会的人堕落，指着候明的鼻子骂了一顿。&esp;&esp;最后，他俩站在天台约架，他无奈地看着她。&esp;&esp;简亭灵闭了闭眼。&esp;&esp;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都不信，那么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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