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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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1页）

&esp;&esp;秦檀依旧沉默不语。&esp;&esp;“什么臭脾气……”皎星噘嘴，满是不高兴。她是恭贵妃的贴身丫鬟，连宫里的主子都对她恭恭敬敬，五品小官的夫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esp;&esp;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有人高呼着“不好了”、“不好了”，一面敲着锣经过。旋即，景承宫那边便传来了浑厚的钟声。&esp;&esp;当——&esp;&esp;当——&esp;&esp;当——&esp;&esp;……&esp;&esp;一共是十三下。&esp;&esp;下一瞬，恭贵妃亲自从殿里出来了，面色煞白，慌张地盯着外头，喃喃道：“十三下！这可是大丧之音呐！莫非，莫非……”&esp;&esp;贵妃的身子斜斜软倒，皎星立刻扶住了她，安慰道：“不会的！陛下这几日的身子才有好转，绝不可能是……呸呸，奴婢这说瞎话的嘴！”&esp;&esp;此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地跑进来，哭丧着脸，声音嘶哑地阖宫宣告：“贵妃娘娘！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娘娘保重呐！”&esp;&esp;“咚”的一声响，恭贵妃的鞋底一歪，整个人坐在了地上。她顾不得仪态与矜贵，颤颤地扶着门框，满面惨白：“怎么这么突然？！这不可能！前两日陛下的身体还好转了的，还说要上朝，怎么就……”&esp;&esp;现在的贵妃，已无暇去挑剔谢盈了。她只知道，她的一世荣宠，可能要就此结束了。&esp;&esp;恭贵妃还跌坐在地上，整个椒越宫的女人们却都开始放声大哭了。贵妃宫里的那些个贵人、常在们，都纷纷涌出殿门，带着太监宫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有眼泪的抹眼泪，没眼泪地便干嚎。&esp;&esp;一转瞬的功夫，阖宫都是哭声。&esp;&esp;在一片哭声里，一个太监走到秦檀面前，低声道：“这位可是贺夫人？太子殿下与相爷有请。”&esp;&esp;秦檀的心一紧。&esp;&esp;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esp;&esp;她在心底默念一遍“不必忧虑”，这才起了身，跟着太监去了。&esp;&esp;&esp;&esp;景寿宫。&esp;&esp;“太子殿下，贺夫人到了。”&esp;&esp;宫殿外头，一片哭声。宫殿里头，却是死一样寂静。莲花盖的八角灯搁在桌上，亮着雀跃晕黄的光。&esp;&esp;太子负手站着，眸光如鹰隼，阴柔面庞尽是冷意，正与身旁的谢均说话。高大的立柱上盘着夔龙，粹金的色泽流转着黯淡的光华。&esp;&esp;“孙小满还没找到？”太子问。&esp;&esp;“孙小满奉了凤仪宫之命，出宫了。”谢均淡淡答，“和锦翠宫的芙姑姑一道去了西市。奉的是皇后娘娘的旨意。”&esp;&esp;“母后？”太子微愣。旋即，他将目光落到谢均的手腕上，“均哥，你的数珠呢？”&esp;&esp;“断了。”谢均道。&esp;&esp;秦檀入了殿，偷偷一瞥，见太子还穿着弑君时那身玄色挑金线的便服，不由心底一跳。她低下头，假作温顺道：“臣妇见过太子殿下。”&esp;&esp;太子侧过身，视线扫过秦檀空荡荡的耳廓，冷然道：“身穿吉服，却不佩耳坠，这是藐视皇家之威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esp;&esp;“臣妇不敢。”秦檀将头低的更低。&esp;&esp;“你便是今日来面圣谢恩的那个妇人吧。”太子的眸中迸出杀意，他朝秦檀慢慢走近，“你可见到陛下了？”&esp;&esp;“未曾。”秦檀答道，“孙公公说，臣妇未经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许可，不得面见圣上。因此，臣妇便改道去椒越宫拜见贵妃娘娘了。”&esp;&esp;“哦？此话……当真？”太子拉长了声音。&esp;&esp;低着头的秦檀，只看到一双深紫色镶灰锦毛的靴子在面前停下，再也不动。旋即，一双手便狠狠扣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将脸抬了起来。&esp;&esp;“那你的耳坠呢？”太子扣着秦檀的下巴，眯起眼，狠声问道，仿若在质问一个死人。&esp;&esp;太子那精致阴柔、不输于女子的轮廓，在黯淡的光线下犹如鬼魅一般；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肤色，让秦檀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肌肤下青色的肌理。&esp;&esp;景寿宫外此起彼伏的哭声，让人有了身在黄泉的错觉。秦檀瞳孔缩起，几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臣妇……臣妇……”&esp;&esp;太子注视着秦檀的面容，心底微微一动。&esp;&esp;——好一副绝色容貌，连太子妃殷氏亦是被比了下去。&esp;&esp;等等，秦……这个姓氏，似乎有些耳熟。&esp;&esp;“太子殿下。”&esp;&esp;就在此时，谢均忽而开了口。他微抬首，语气中有分无奈。&esp;&esp;“嗯？均哥？”太子用眼角余光朝他投去斜斜一瞥，“怎么，你要替这个女人说话么？”&esp;&esp;谢均阖上了眼，流露出复杂神色，胸膛亦微微起伏着。&esp;&esp;“檀儿的耳坠，在我这里。”好半晌后，谢均睁开眼，如是说道。&esp;&esp;“在你那里？”太子蹙眉，惑道，“怎么一回事？”&esp;&esp;谢均从袖间掏出一方布手帕，递给太子。太子松开秦檀，转眸一看，但见那是一方淡红色的绣帕，上头刺了个“檀”字，明显是属于秦檀的东西。这绣帕包着的，乃是一对掐金丝的翡翠葫芦耳坠，制式与吉服相匹配。&esp;&esp;“这耳坠，是我强要过来的。本以为区区一对耳坠，无人会发现。没料到太子殿下慧眼如炬，一眼就识出来了。”谢均重包裹起那对耳坠，垂眸道，“若要治私相授受之罪，罚我便可。”&esp;&esp;太子怔了一下。&esp;&esp;很快，太子勾着嘴角，低声笑了起来：“均哥……哈哈哈…可真有你的啊。这贺秦氏乃是贺桢的妻子，你竟也敢染指？还索走了她的耳坠……要是贺桢那厮知道了，恐怕要气得发狂呐。”&esp;&esp;想到贺桢生气的模样，太子觉得十分愉悦。&esp;&esp;他向来如此，看到那些君子之风的人痛苦扭曲，他便会觉得快乐无比。&esp;&esp;谢均收起耳坠，问道：“如此，太子殿下要治我与贺秦氏的罪么？”&esp;&esp;太子挑眉，愉悦得很，竟说起不成体统的荒唐话来：“男子风流，本是常事，更何况这贺秦氏确实天姿国色。均哥，你日后若要与贺秦氏相见，不如到孤的东宫来，如何？哈哈哈哈哈——”&esp;&esp;荒唐滑稽的话，自太子口中而出。若是大楚开国的老祖宗听见了，恐怕会气得从棺材里蹦起来。&esp;&esp;“谢太子爷美意。……均本就是逾越了，日后会收敛些。”谢均谢了恩。&esp;&esp;他说罢，就行到秦檀身旁，弯腰，低声对她道，“还不谢过太子恩典？檀儿。”&esp;&esp;一声“檀儿”，叫得缠绵温柔，酥软入骨。&esp;&esp;新旧更替&esp;&esp;秦檀从景寿宫出来时，心脏依旧跳得飞快。&esp;&esp;宫外的寒风呼呼吹来，令她耳朵泛疼。这疼意让秦檀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已活着走出了景寿宫。&esp;&esp;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撩一下微乱的额发，渐渐平复紧绷的心绪。&esp;&esp;方才的她，是真的与死亡近在咫尺。&esp;&esp;这深宫从来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些撞破宫闱密室的人，大多都会落个死不见尸的下场。她能全身而退，已是大大地超乎了预料。&esp;&esp;没想到，谢均竟然是用那种法子脱了险！&esp;&esp;“檀儿。”&esp;&esp;就在此时，谢均的唤声从她身后传来，音色甚是温柔。若旁人不清楚他二人的关系，还道是一对恩爱眷侣。&esp;&esp;秦檀理了理襟袖，道：“相爷，既然出了景寿宫，就不必这样喊了。”&esp;&esp;谢均眸光微动，唇角泛起轻暖笑容：“太子多疑，但凡有任何一个破绽让他起了疑心，你的命就别想保住了。为此，只要近得太子身旁，我便得喊你一声‘檀儿’。”&esp;&esp;秦檀只要听到那句“檀儿”，便觉得有些别扭。除了母亲，还未有人这么亲密地呼唤过她。——不，贺桢似乎也是这样唤过她的，但贺桢这样喊，秦檀只会觉得倒胃口和不耐烦，巴不得贺桢赶紧走远点儿。&esp;&esp;“相爷用那等说辞来对付太子，若是太子告诉了旁人，这岂不是坏了相爷的名声？”秦檀问，“我可不想做一个千古罪人。”&esp;&esp;谢均闻言，很是淡然：“太子殿下不会说与旁人，这点你大可放心。”&esp;&esp;“相爷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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