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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源宏寒着脸,道:“快把她带下去。从此以后,李氏皇族便没有这个人了。”&esp;&esp;禁军们闻言,纷纷涌了上去,掣住了她的身体。这本该武安长公主的末路,可长公主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陡然挣脱了几个大男人的控制,向前扑去。&esp;&esp;一边扑,她一边拔出了髻上的发簪。那尖锐的簪脚闪着银光,直指谢均的心窝!&esp;&esp;“谢均小心!”&esp;&esp;“均哥!”&esp;&esp;“宰辅大人!”&esp;&esp;惊呼声一片,秦檀更是已纵身扑到了他面前,想要以身体挡住这疯子的袭击。不过,禁军也不是吃干饭的,立刻横在了谢均面前,重新制服了长公主。&esp;&esp;长公主被扑倒在地,双手反剪,发簪也从手中垂落。啪嗒几声,簪上那些名贵的东珠散落满地。&esp;&esp;秦檀见谢均无事,微微舒了一口气,心跳咚咚不止。&esp;&esp;谢均搂住她的腰,投来责备的目光:“檀儿,你做什么突然扑上来?太危险了。你忘了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吗?”&esp;&esp;秦檀小声道:“这等危机时候,又哪里顾得了那样许多?”&esp;&esp;谢均的目光愈发责备了。&esp;&esp;长公主被按跪在地上,扬起满面泪水的脸庞,目光怨毒:“皇兄,均哥,母后,为何你们人人都如此薄情?为何你们皆要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辈子要遭逢如数多的磨难?!”&esp;&esp;谢均将秦檀护在身后,答道:“你处处皆是错。”&esp;&esp;“我哪里错了!”长公主挣扎着,想要膝行向前。可她刚挪了半步,便被人抓着发髻,按到了地砖上。她只能以面颊挨着灰尘,发出哭泣呜咽声。&esp;&esp;“均哥,你可知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几乎蹉跎尽了我的青春?”她哀哀地哭诉着,声音满是绝望,“我这一生,什么都不要了。可独独你,我却是放不下的。……既然你根本就对我无意,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你可知你少年时的那一句话,叫我记挂到了今日!”&esp;&esp;闻言,谢均露出不解面色,道:“招惹长公主?谢均不敢,还请长公主明言。”&esp;&esp;长公主鬓发散乱,露出狼狈又惊愕的神色:“均哥,你竟不记得了……你竟不记得了?我都记的一清二楚,可你却不记得了!”说罢,她悲怆地笑着,道,“你都不记得了,那我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esp;&esp;“微臣着实不记得。”谢均摇头。&esp;&esp;“好,既然你不记得,我便字字句句说给你听,也让你那相濡以沫的好妻子听一听,你到底是怎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伪君子!”长公主的声音满含恨意。&esp;&esp;秦檀闻言,微微攥起了手。&esp;&esp;忽而间,她察觉到了一丝温暖,那是谢均将掌心塞入了她的手中。&esp;&esp;一瞬间,她便平复了心中的不安。&esp;&esp;长公主趴跪在地上,怨恨道:“当年我在学堂进学,被女师傅责罚。均哥,是你随皇兄来探望我,给我递了一方手帕。你说你不想看到我哭,因为你喜欢我笑起来的模样。那一年我九岁,我记得清清楚楚,你递手帕给我的时候,我瞧见你的手肘上有一个梅花形状的胎记!”&esp;&esp;众人闻言,面面相觑。&esp;&esp;谁都不知道,谢均和长公主还有这样一段往事。这胳膊肘藏在袖下,平常谁也瞧不到。长公主能将胎记的位置形状记得一清二楚,可见是确有其事了。&esp;&esp;可便是如此,也不代表谢均必须回应长公主的感情不可。&esp;&esp;谢均淡叹一声,慢慢卷起袖口,露出手肘来,道:“长公主,请恕微臣直言,您可能……在当年,错认了人。”只见他卷起的袖口上,并无那所谓的“梅花形”胎记。&esp;&esp;“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众人大惊。&esp;&esp;武安长公主的面容逐渐呆滞。&esp;&esp;“这…这不可能!换一只手呢?换一只手呢?”长公主的眼泪愈发疯狂了,“你一定是在骗我!”&esp;&esp;谢均闻言,便想去卷另一只袖口。秦檀原本守在他身侧,见状,便按住他的手,道:“相爷,你不必向这罪人自证,横竖她已无翻身之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esp;&esp;秦檀的想法很简单,谢均没必要向武安自证。&esp;&esp;见秦檀制止,长公主狂笑了起来:“秦檀,你为何要制止?!是不是因为他的手上有那个胎记,你不愿落了脸面?你瞧瞧,连你自己也知道,你的夫君便是个薄情寡义之徒……”&esp;&esp;她话至一半,表情便僵住。&esp;&esp;原因无他,只因为谢均缓缓推开了秦檀的手,将另一只手的袖子也卷起来——那只手上,除了些许陈旧的鞭痕,再无其他。自然,那儿也没有所谓的胎记。&esp;&esp;如此一来,谢均根本不可能是那位少时令长公主心动的人。&esp;&esp;李源宏身旁的大太监晋福思索一会儿,倒嘶一声,道:“梅花胎记?皇上,难道是,难道是…从前在先帝爷跟前做事的小木子?”&esp;&esp;李源宏蹙眉道:“小木子?父皇跟前那个?&esp;&esp;晋福甩着拂尘,懊恼道:“是呀,小木子他右手上就有这么个胎记,咱们一道提拔上来的几个奴才,同睡一间屋子,咱能不知道?刘春应当也知道!正是因为有那朵梅花,咱几个的师傅呀,才给他取了个‘木’字。师傅取名一贯都这样,说奴才是有福之相,才改叫晋福呢。”&esp;&esp;李源宏问:“他如今人在何处?”&esp;&esp;晋福讨好笑道:“皇上您忘啦?前几年小木子得了先帝爷的恩典,放出宫娶妻去了。咱们太监虽少了些东西,但到底也想有人做个伴。小木子命好,找了个搭伴的寡妇。他如今搬到城西,家里认了个干儿子,又盘了点生意,小日子过得还算美满哩!”&esp;&esp;李源宏没再说话。&esp;&esp;晋福的声音虽说的轻,但长公主还是听到了。&esp;&esp;她怔怔的,神色呆滞,再说不出话来。&esp;&esp;“成了,将她带下去吧。”李源宏摆摆手,低声道,“丢尽了皇家脸面。”&esp;&esp;从始至终,这么大的动静,贾太后都未曾出现,仿佛什么都不知道。&esp;&esp;不远处的宫宇,一片寂静。&esp;&esp;新冬来临&esp;&esp;次日天亮,武安长公主被圈于牢中的消息,便如插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朝野与民间,一时引来如沸议论。&esp;&esp;这长公主仗着有功,在京城跋扈骄奢多年,早令群臣怨声载道。如今长公主一倒,竟无多少怜悯之声,多的是大喝痛快、纷纷叫好。&esp;&esp;譬如从前长公主爱吃新鲜的桂圆,便有无数下役策马往返于京城和桂圆产地,日夜奔波、不得安寝饭食,只为了能让长公主吃上可口桂圆。若是稍有不顺,桂圆耽搁了那么一两日,这群下役的性命也将不保。如今,这些被欺压的下役们皆大呼老天有眼。&esp;&esp;长公主一倒,过了七八日,贾太后也忽然病倒,日夜噩梦。不仅如此,李源宏瞧着也似是病弱了些,总是在咳嗽着。群臣见了,不由心底纳闷:不过短短几个月,怎么这天家的几口子人,个个都成了病歪歪的样子?&esp;&esp;但群臣也只敢在心里说说罢了。&esp;&esp;李源宏照例十日一朝,拘禁长公主后,他顺道还了许多冤屈之人的清白。这其中,便有秦檀的母亲,秦二爷的元夫人朱氏。李源宏不仅正了她名声,还赠了追封。&esp;&esp;秦檀知道,这不代表李源宏真心悔过。他是如此自负傲慢的帝王,这样的追封仅仅是顺手带过,并非是有意为之。但是,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然是最好的了。&esp;&esp;母亲的在天之灵,想必也能安息了。&esp;&esp;冬日就要来了,下了几场秋雨后,日子一日比一日冷,京城的树枝褪光了叶片,只留满巷子光秃秃的丫杈。那些平日在枝头欢快的鸟儿都南飞过冬去了,使得京城也冷清不少。&esp;&esp;秦檀令下人去修缮了一下母亲的墓地,又挑了个吉利日子,将母亲的灵位摆进了秦家的祠堂之中。因朱氏有封诰,依照大楚习俗,竟得摆在那些老祖宗太太的跟前了,一时间,叫秦家人有些不知所措。&esp;&esp;其实,秦檀并不想让母亲的牌位进秦家门。但她知道,母亲一生挚爱父亲秦保,如若将她留在秦家外头,她定会孤单。因此,秦檀决定遵照母亲朱氏的意愿。&esp;&esp;等入了冬,秦檀的身子也有小三个月了,胎象更稳。怀胎三月的时候,最易困倦。本就是冬日,外头天冷,屋子里暖炉一熏,她便愈发地昏昏欲睡了。谢均每次来,十有八九,她都是一副困倦的样子。&esp;&esp;“虽孕妇确实容易困倦,可常在屋里坐着、躺着,对身子也不好。”谢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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