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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红头罩说:“不离开阿卡姆。”
西西莉亚没有回音。
她向旁边一步,靠在墙上,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这不像是恐惧气体被中和时的反应,而像
两人同时出手,一瞬间便将防毒面具撕扯下来。
西西莉亚如同溺水,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气体却无法进入她的肺部,她的手正在下意识的四处抓握。
最糟糕的情况。
西西莉亚对解毒剂严重过敏。
迷雾。
又是迷雾。
迷雾代表噩梦,噩梦会带来来令人不快的东西,比如一些不那么舒服的回忆。
西西莉亚感到有些沮丧。
自从来到阿卡姆后西西莉亚觉得自己似乎总是在做噩梦。
不,也许在冠位指定行动开始的时候,或者在更早之前,比来到马里斯比利先生身边的时候还要早。
那时候的噩梦,究竟梦到些什么,现在的西西莉亚已经记不清楚。
狭小的黑暗空间中,她只能抱紧枕头,闭上眼睛,假装一切都如同往常,然后在心中数数,数到不知道多少的时候就又会沉沉睡去,渐渐地,这样的生活也让人习以为常,反倒是一觉睡到天明才让人觉得异样,应当要怀疑昨晚是否发生了什么异常事情,吃下的饭食有没有问题。她忘记自己在担忧什么,但那时,总有许多事情需要担忧。
好在,这一切伴随着自己来到马利斯比利先生的身边开始,都没有再重演过。
时钟塔天体科的君主有一个没有御主资质的女儿,在他决定彻底放弃奥尔加玛丽时,一个拥有御主资质的孩子作为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马里斯比利先生接受了斯特莱亚家族的讨好,也接受了她。
她拥有了自己的房间,干净的床铺和柔软的被褥,马里斯比利先生非常和蔼,奥尔加玛丽姐姐也从不欺负她,西西莉亚想要回报她们,那时她觉得自己可以为他们两人做任何事。
后来马里斯比利先生出了意外,姐玛丽所长接替他成为了时钟塔天体科的君主迦勒底亚斯的主人,令人遗憾的是,即便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作为素体,亚从者实验依然没有在西西莉亚的身上取得成功。
明明有一骑从者回应了她,可是实验从未成功。
虽然玛丽所长说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的,但西西莉亚还是感到沮丧——她想要更多的帮上大家的忙。
然后冠位指定开始了。
她开始噩梦缠身。
那时候大家的注意力总是集中在更加重要的地方,没有那么多人会对某人夜间的惊醒荒诞的噩梦投以过多的关注,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姐玛丽所长很忙,她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自己,玛丽所长有自己的责任,西西莉亚也不想给她添麻烦。就算是医生,西西莉亚也希望他对自己的异常没有察觉,或者就算有所察觉,也不要声张。
她觉得自己正在渐渐与梦魇和睦相处。
如现在这般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对于西西莉亚而言虽不至于宾至如归,但早已不是手足无措。
西西莉亚皱着眉头,双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摆,在它们变得皱皱巴巴的时候勉强放开了手。
她渐渐习惯,不代表她因此对迷雾产生好感。这个意向对她而言通常意味着一些令人不安不快的场景,遇到一些陌生又令人难过的奇怪家伙。
西西莉亚讨厌迷雾。然而当她入睡,这片迷雾便会如同最忠实的伙伴准时前来,将她拢进层层梦魇之中。
此时它们正在散开,西西莉亚感觉自己的心突然激烈的跳动起来——那个人要来了,那个、那个让人害怕得不敢面对的人。
她向后退去,但后退了两步之后,她的身体便僵住了。
这实在令人难以理解,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和大脑正在催生出两种想法,一种是想要逃离,用尽一切手段,只要不面对这个人怎么样都可以,而另一种剧烈而澎湃的渴望正在涌现她想要看这个人。更多的、更多的、更多的看看他。
西西莉亚在混沌的大脑当中无论怎样搜索也无法搜索出关于这个人的一星半点,但奇怪的是,这个可怕的陌生人就是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让人想要哭泣,让人难以辨别泪水当中的情感,只知道这之中并非全因恐惧。
她觉得也许自己想念这个人,可是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又谈何想念呢?
迷雾分散开,那个有着温和微笑的男人从雾中走出,他依然穿着没有扣上所有扣子白大褂,卡其色的高领毛衣让人显得更加柔和。
“好久不见,西西。”他如同每次见面时那样说,也许是因为这一次西西莉亚并没有慌张逃走,他夸奖道:“你变得勇敢了,西西。这一次也许我们可以聊聊天。”
“可是,可是”西西莉亚小声喃喃,眼泪正在不受控制的汇聚涌出,甚至让她没有办法看清楚这个人的样子。她想要让声音更加完整,可是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石膏,僵硬肿胀又干涩,几乎让人无法发声,她只能断断续续的小声说话。西西莉亚握紧拳头:“可是我,我不认识你,我”
“我只是,遇到了一个自称是我的医生的人。”
这句话为什么会出口,西西莉亚觉得已经很难找到解释。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陌生人说这句话,但当这句话出口之后,西西莉亚感觉到不知从何时开始堆积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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