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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行醒来的时候是在一辆车里。他慢慢转动眼珠,眼前的车厢宽阔,通体黑色装饰,他横躺在车厢后座,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他撑着手臂慢慢坐起来,摸了摸包扎好的脖子,不疼,只是因为打了一架和受信息素冲击太大,身体酸软得要命。
身上很干爽,衣服换过了,黑色棉质衬衫的袖子盖过手掌,下摆很长,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裤子也是黑色的,挽了裤脚,脚上套着一双很厚的羊毛袜子。
总之没一件是他的。
云行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车内亮着灯,外面隐隐有星光,似乎在一处宽阔之地。
云行拉开车窗帘往外开,江遂站在不远处打电话。他嘴里叼着烟,火光在唇边明灭,硬挺的脸部线条在夜色中看得清晰。云行只看得见他嘴唇在动,车子隔音很好,听不清说得什么,有风吹过,将烟灰吹散。
像是感应到什么,江遂突然转过头,接住云行视线。
两人隔着车窗对视几秒钟,江遂扔了烟,大步往回走。车门打开,带进来一股浓重的烟草味和凉意。
云行捂着鼻子咳嗽一声,嗓音沙哑:“你抽了多少?”
江遂没敢离他太近,脱了外套往驾驶座一扔,等烟味散一点,才坐到云行对面,紧紧抿着唇看人。
他面色不虞,还没从一场可怕的劫后重生里缓过来,目光锁在云行脸上,像守护珍宝的恶龙,对于捧在手心里自己都不敢碰的宝贝差点遭人劫掠的恨意未消,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随时会拔枪杀人的戾气。
“一直在抽,”江遂实话实说,“从你睡着到现在。”
云行微皱眉,不过没对此事发表意见,又问:“这是哪里?”
江遂语气变得异样,回答:“山上。”
云行有点累,换个姿势坐好,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轻轻地“哦”了一声。
江遂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抱枕,垫到云行身后,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手上动作很轻。云行被倾身过来的江遂罩住,脸快要被按进对方胸膛里,口鼻充斥着烟草味和黑琥珀味,瞬间的心悸让云行红了脸颊。
“好点了吗?”江遂问。
他一条腿半跪在座椅上,膝盖将坐着的云行很自然地拢住,两人贴得很近,江遂的吐息和体温都清晰传达给云行,姿势暧昧到令人脸红。
可他偏偏问出的话冷冰冰,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看人的眼神在此刻也纯情,仿佛云行才是心猿意马的那一个。
云行揉揉鼻子:“……好了。”
江遂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变,又低头看了云行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退回到自己位子上。
车厢内很安静,后备箱传来发电机的轻响,云行注意到内部空间改装过,虽不似房车那么齐备,但应对各种紧急情况是可以的。
不过他心思不在这里,便问江遂:“之后的事情呢?”
他只记得自己坚持到看见江遂之后才晕倒,体力和精神都已经撑到极限,之后发生什么便完全不知道了。
江遂阴沉沉地坐着,手指关节捏得轻响,他远没有表面这么淡定,是压着后怕和火气坐在这里的。若是他晚到一分钟,不对,哪怕是晚到两秒钟,如今云行便不可能好端端坐在他面前。
江遂在餐厅门口没找到云行,猜测对方应该是回学校,便想着自己干脆也回去,把话说清楚。
这时候他并没有太多担心,云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omega,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陆战队队员,在治安稳定的社会环境下遇到危险且难以解决的情况少之又少。
他返回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沿着车流慢慢往前开,然后不间断给云行打电话。
直到接通。
兴隆街距离不算远,但要经过一条很长的步行商业街,车子开不进去。江遂弃车狂奔,终于在步行街中段接到云行。
他紧紧抱着人,膝盖因为速度太快而扭曲,摔倒在地时自己垫在下面,以确保云行不受冲击。
——强烈的担忧让他双目赤红,全身发抖,还好,幸好,他将云行接住了。
但云行脖子上的血还是刺激到了他。
江遂撕开抑制贴,全开的黑琥珀信息素劈头盖脸压下来,让试图合围上来的alpha不敢再靠近。
领头的2S级alpha并不打算放弃,眼神示意另外几人找合适时机抢人。江遂就算再强也只有一个人,况且手上还抱着受伤的云行,行动多有掣肘,他们还有机会将人带走。
察觉到对方意图的江遂已然完全失控,信息素陡然暴涨。他单手抱着云行,左手从身后摸了一把,谁也没看清他接下来的动作,只听见一声枪响,领头的alpha已经倒地。
闹市开枪这种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情节,让人群尖叫着溃散。
江遂的信息素已隐有3S之势,且开枪开得毫无顾忌,眼下领头人尚不知生死,剩余的alpha不敢再追。
等警察到的时候,江遂已经带云行回到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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