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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是王山偷偷给谢逢的,没被其他人发现,谢逢收到后只想冷笑。
一个只会用这种下作手段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还想救国救难,挽大厦之将倾?
简直可笑!
还有谢朝,好歹是曾经名动京城,惊艳才绝的第一公子,竟被个糟老头子给拿捏得动弹不得,还要他想法子去救他,当真是蠢死了!
“妹夫,你说他们能就这么退兵吗?”
萧远海的话让谢逢回神,他压下心中厌烦,冷声说了句:“不能,所以我要亲自下山一趟,劝服他们。”
“什么?可是你腿伤还没好呢,怎么能亲自下山!”
这话让萧远海吃惊,萧远河也有些不明白:“我们只要再做出几个假象,让他们确信我们寨子里还藏着一千多青壮,他们就算不马上退兵,也肯定不敢再来打我们,姐夫为什么还要亲自去冒这个险?”
“假的终究是假的,成不了真。他们多留一日,我们便多一些风险。”谢逢看向外头已经黑沉下来的天,俊美如玉的脸上神色晦暗,“我要他们即刻退兵,免得夜长梦多。”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要怎么做,但萧远海还是马上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萧远河也想去,但他还是个孩子,谁都不肯带他,他只能不高兴地拿着枪,跑去院子里练武了。
**
在谢逢的授意下,萧远海带着寨中所有青壮跟着他下了山。
谢逢的腿伤又好了些,走路骑马已不成问题,就是还不能太过劳累。萧远海不放心他,让人把他的轮椅也带上了。
一行人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后,踏着夜色下了山,悄无声息地逼近官兵们驻扎的营地。
他们对这片山林极为熟悉,官兵们却是人生地不熟,谢逢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让萧远海带着寨中青壮发起突袭,杀得吃饱喝足后刚刚睡下的官兵们哭爹喊娘,四下溃逃。
他自己则是趁乱找到谢朝,杀了几个守卫,将他背了出来。
谢朝今年二十六岁,曾是京中人人敬仰的高门贵子,世家楷模。他生的温雅俊美,性格端方持重,待人处事无一不如春风和煦,令人心驰神往。
可自从三年前,因坚持要查清震动天下的科举舞弊案而遭人陷害后,他便从云端跌落,成了人人喊打的,会在宫宴上轻薄同僚妻子的“伪君子”。他的双腿也被同僚打断,他结发数年的妻子也离他而去,还有他唯一的儿子,也在他与妻子争吵时不慎落水溺亡。
自那自后,谢朝就成了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废人,整日只知喝酒度日,再没清醒过。
他曾一度轻生,但都被人救下。谢逢知道比起双腿残疾,他更无法接受的妻离子亡和心中信仰的崩塌,所以这些年,看在他是谢家唯一善待过他的人的份上,谢逢虽然也在四处为谢朝寻访名医,但没怎么去见过他。
心病难医,他自己都还没在这乱世中找到余生能走的路,又如何能拉得动他?
不过想是这么想,真看到谢朝形容枯槁,浑身酒气,半死不活的样子,谢逢还是脸色阴沉地动了怒。尤其是他压着声音想叫醒他,却只得了他一句醉醺醺的“再来一坛”时,他险些没忍住把他从背上扔下去。
“快!大人,快往这边跑!”
谢逢手持长剑,背着糟心的堂兄一路砍杀,就在他即将突出重围,去找萧远海等人汇合时,他看见了被心腹护着逃跑的谢文韬。
谢文韬也在昏暗晃动的火光间看见了他和谢朝。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本就难看的脸色就异常震怒地扭曲了起来:“谢逢?!你这个不孝子,你竟然敢——”
正好这时,萧远海赶来支援他了,谢逢马上把谢朝往他怀里一扔,说了句“这是我兄长,你先带他走”,就持剑冲向谢文韬,趁他左右惊愣之际,动作极快地将他劫持了。
“都别动!”
被亲生儿子刀架脖子的谢文韬难以置信,青黑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你这个不——”
他想说“你这个不孝子,你这是要弑父吗”,但谢逢没给他机会说完,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一紧就神色冷漠地打断了他:“父亲,退兵吧,这大虞早就没救了。”
谢文韬想骂他,又被心腹急声打断:“七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放开大人!”
周围都是厮杀声,萧远海离得远,没听清他们说什么,见谢逢已经成功劫持住敌方首领,就听谢逢的话,先把谢朝带去安全的地方,之后才回来支援他。
而这时,谢逢已经把想说的话跟谢文韬说完。
他说:“一个已经腐烂的王朝,不值得我卖命,父亲愚蠢自大,妄图力挽狂澜,我却没那么想不开,还请父亲日后别再拉我一起犯蠢。”
他还说:“父亲的手段太过不入流,儿子心中很是厌恶,但你是我父亲,我不会杀你,若再有下次,我会加倍还在几位兄长身上,也算是父债子偿了。”
他又说:“杏花寨不是父亲能拿下的地方,父亲还是不要再这里浪费时间了,不如早些回江陵,或许还能压一压江陵城内发生的民乱。”
最后他说:“请父亲把我解药给我,父亲若是不给,那我便只能带父亲回杏花寨做客了。”
谢文韬被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听得双目突瞪,气血翻涌,几乎要生生气死过去。
也是到了此刻他才愕然发现,他这个在他眼里除了容貌一无是处的庶子,竟是如此的心机深沉,不可小觑!
好,好啊,他竟养出了一只恶狼,还把这恶狼看做了羊!
“解药?你休想!有本事你就当场杀了我!”谢文韬梗着脖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无情无义,无君无父的东西,早知你会做出与匪寇勾结,令祖上蒙羞的大逆之事,我就该在你出生时就一把将你掐死——”
谢逢不为所动地抓着他就要走,但就在这时,谢文韬突然发力,主动将脖子朝他的剑刃上撞。
谢逢眼神一凝,握着剑柄的手下意识侧了一下,谢文韬的心腹趁机举刀刺来,逼得谢逢不得不松手放开谢文韬。
那人武艺高强,不在谢逢之下,方才是一时不察才叫谢逢得了手。谢逢眼神冷厉地盯着谢文韬,下颌紧绷起来。但他并未继续恋战,而是几个侧身躲开攻击,回到了刚好赶回来的萧远海身边。
“差不多了,先撤。”
他们带来的人太少,再打下去就要露馅了。
萧远海点头照做,和上次一样带着人故弄玄虚地撵着四下溃逃的官兵们跑了一会儿,就鸣金收兵了。
因是夜里,又是乌云遮月的天气,被心腹护着仓皇逃跑的谢文韬依然和上次一样,没有发现不对。而这一次,他们伤亡加上逃散的人,足有六百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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