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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树君口袋里的碎瓷片突然发烫,贝壳纹路在掌心烙出个残缺的"儡"字。
暴雨前的山风卷着枯叶掠过
;祠堂,二十七个牌位在供桌上齐齐震颤。
当最后一位游客扫码入群时,功德碑突然渗出黑血,"贞烈陈氏"的烈字竟融化成蜂窝状的菌斑。
穿冲锋衣的男人突然僵住,卫星电话里传出婴孩啼哭般的电流声。
"分头准备。"张建国拽着刘师傅走向村道,枣木杖的八卦镜反光在他们后背烙下网格状阴影。
赵台故意落后两步,战术匕首悄然挑开司机后颈衣领——暗绿菌丝正从蛛网纹路里吐出带血指甲。
人群散开时,林树君闪身躲进祠堂偏殿。
供桌上李彭的灵牌突然倒下,香灰在青砖地面勾勒出箭头状痕迹。
他循着指引摸到西窗,发现窗棂缝隙卡着半片褪色红布——虎头纹样的左眼处,针脚竟用暗绿绒毛绣成瞳孔。
晒谷场方向传来铁器碰撞声。
陈志永正在调试碎石机的身影被闪电切割成碎片,每片影子落地都化作婴孩爬行的轮廓。
林树君弯腰避开巡逻的村民,却踩到截冰凉的东西——李彭那件虎头汗衫的残片,纤维里裹着七枚禽类趾骨。
当第一滴雨砸中后颈时,林树君正站在李彭家荒废的院墙外。
坍塌的猪圈里,二十七个雄黄结晶排列成北斗阵,每个孔洞都嵌着带血指甲。
破碎的窗棂后,隐约可见堂屋神龛供着褪色牌位,烛火将"李彭"二字映得忽明忽暗。
雷声碾过屋顶青瓦的刹那,他听见屋内传来辘轳转动的吱呀声,混着类似禽类啄食骨头的脆响。
碎瓷片在口袋里剧烈震颤,贝壳纹路终于拼出完整的凶兆——那分明是口渗着暗绿液体的古井图案。
林树君是被锣声惊醒的。
他掀开潮湿的被褥时,窗外的晨雾正像某种活物般在玻璃上蠕动。
尖锐的锣声穿透薄雾,在青砖灰瓦的屋檐下撞出金属质感的回响。
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有人用方言哭喊着什么,音节破碎得像摔在地上的瓷碗。
"又有人不见了!"
楼下庭院里挤满了人,林树君挤过人群时闻到了汗酸味里混着的咸腥。
村长李彭站在石磨旁,两颊的皱纹里积着冷汗:"李老三家的船工,昨晚值夜看船......"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今早只剩件油布雨衣泡在海水里。"
穿迷彩服的张建国突然拨开人群。
这个退伍军人总把衣领扣到喉结,此刻却露出脖颈上狰狞的疤痕:"从昨天算起,这是第三个。"他转头看向缩在墙角的刘师傅,"晌午前必须发车。"
巴士司机油腻的额头上沁出汗珠,食指神经质地敲打腰间钥匙串:"山道塌方还没清完......"
"我们可以走老码头。"穿冲锋衣的女游客突然插话,她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镜头盖不知何时裂了道缝,"今早退潮时我在礁石滩看到条旧木船。"
林树君悄然后退半步。
晨雾粘在睫毛上,让所有人影都蒙着层灰白滤镜。
他注意到李彭垂在裤缝边的手——村长粗粝的指节正无意识摩挲着某种鳞片状的老茧。
失踪者的家藏在村西头槐树林里。
林树君推门时,门轴发出类似海螺号的呜咽。
三十平米的堂屋浸在幽蓝的晨光中,八仙桌翻倒在地,条凳腿上有五道平行的抓痕,木屑间闪着可疑的荧光。
他的运动鞋陷进地面。
不是灰尘——整片夯土地面像被海水浸透般湿润,每个脚印都盛着暗红淤泥。
腐坏的鱼腥味从里屋涌出来,混着某种甜腻的腥气,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里屋的水缸还在晃动。
陶制水缸沿口残留着黏液,在晨光中泛出珍珠母贝的光泽。
林树君俯身时,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裂成碎片——缸底沉着团海藻般的黑发,发丝间漂浮着半透明囊泡,像是某种海洋生物的卵。
"后生仔。"
沙哑的女声惊得他撞上木柜。
马寡妇不知何时倚在门框上,褪色的蓝布衫被晨雾洇成青灰色。
这个总在礁石滩烧纸钱的女人此刻咧开嘴,露出被槟榔染黑的牙:"二十年前祭海神,李老三他爹......"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指向窗外,"潮水要来了。"
远处传来闷雷,林树君却想起昨夜涨潮时分听到的歌声。
那旋律像渔网勒进记忆,此刻随着水缸里突然响起的咕嘟声越发清晰——有什么滑腻的东西正
;在陶缸深处轻轻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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