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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揣测着晏闻筝会如何对待她,却又更是没想到,他竟拦腰将她抱了起来,扔在了屏风之后的一座紫檀雕花罗汉榻上。
动作迅疾鸷猛,又扯过一条素纱将她绑在了上面。
“你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
大掌扣着后脑,狠戾的要她鼻尖几乎贴着他的薄唇,语罢,立马转身走了出去。
厚重的门扉“砰”地被关的严严实实,阮流卿都还能听见晏闻筝在门外吩咐影风将她好生看着的命令。
一切归于沉寂,静默的空气中似乎都还萦绕着晏闻筝身上的檀香,还有那恶狠狠的威胁。
晏闻筝当真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太子殿下,晏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正忿忿想着,她听见一墙之隔的前厅里,传来朦胧隐约的声音,这沉洌张扬的音色她再熟悉不过,是为晏闻筝的。
果真是假模假样,目中无人,话语里虽称的是姿态谦虚,可哪里有对这不贰储君的半分尊崇敬仰。
阮流卿侧着身子更贴近了些,细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前厅内,正是气氛微妙诡谲。
年轻的太子高烁景一席月白常服,其上金线勾勒的蟒纹在烛火的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辉,然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张容色旖丽的脸,乌发红唇,剑眉星目,浑身萦绕着与生俱来的尊贵。
“归政王说笑了,孤不请自来,倒是孤唐突了。”
清润的嗓音柔和,在这极难察觉的背后,却似带着些许的锋芒。
晏闻筝了然于心,狭长凤眸微挑了挑,笑道:“太子哪里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太子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说罢,径直入座,懒懒交叠起双腿,姿态张狂傲然,显然未将面前的太子放在眼里,幽漫目光毫无掩饰凝着,看见太子高烁景面上掠过的凛然异样,晏闻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道。
“不知太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高烁景轻眨眼睛,心中不齿面前之人的放肆,面上却仍维持着属于储君的仪态,道:“归政王倒是豁达,而今兵部侍郎身死,他那个位置空缺多时,朝中可不少人惦记。”
嗓音淡淡,却分明话中有话。
晏闻筝端起桌上方砌好的茶,浅浅抿了一口,不急不缓道:“太子殿下这话,臣有些不明白,既然位置空缺,自有圣上裁夺。”
狭长幽深的眸似笑非笑的回望太子,高烁景深吸一口气,暗道此人当真是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
兵部侍郎身死,不就是由他一手促成的吗?以采红由头,大摇大摆闯进兵部侍郎府邸,硬生生将其逼死,朝中重要官员身死,这本就是死罪,更何况一众老臣死谏,哪知最后这板上钉钉之事,却得了父皇的特赦令!
兵部侍郎一职,事关军国要事,又涵盖军械、粮草各项调配,若告诉旁人他不是为了将自己人弄上那位置,谁会信?
高烁景想到此,心中冷笑,又道:“兹事体大,事关我朝边境防卫及粮草供应,若迟迟未有人顶上,前线怕是要陷入胶着,归政王,而今你仍要置身事外,为了一己私欲,亲手将我朝边境拱手相让吗?”
言辞犀利沉重,尽是大义凛然。
“殿下言重了。”
然晏闻筝听罢,只是微微一笑,幽幽吹着手开手中白玉茶盏袅袅热汽,朦胧晕染开隐晦的幽眸。
“此事棘手非常,哪是臣说了算的?唯有陛下亲自裁夺。”
清磁嗓音沉了些,晏闻筝抬起眼来,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高烁景脸上,内含冷意。
“再者说,久经沙场的白将军即将归京,他深谙用兵之道,若陛下将兵部侍郎一职交由他,此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话音落下,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如此慢倦模样同迫切施压的太子形成鲜明对比。
一时间,诡谲的气氛更是如降至了冰点,高烁景眯着眼打量着面前张狂傲然的臣子,心底怒火恨意腾然。
一个父皇身边的走狗,竟已嚣张至此!
然万般憎恶厌烦,他身为太子也只得强压下去,维持着自己身为储君的从容,讪讪一笑,率先打破僵局,道:“既如此,也罢。”
晏闻筝也笑了,眉眼间划开一抹弧度,笑意不达心底,他抬手示意:“太子尝尝这茶,前日新供的,不知可堪入口?”
高烁景紧抿着唇,象征性呷了一口,似想起什么,缓缓道:“白将军回京一事看来指日可待,孤听闻其独女嘉宁郡主一月前提前回了京,而今便在归政王这府上。”
“殿下消息灵通,”
晏闻筝面色无异,道:“嘉宁郡主自洛州回来身子骨便一直不适,这不,陛下口谕,命臣好生照顾着。”
“原是如此,”高烁景微微一笑,故作恍然大悟,顿了顿,继而揶揄道:“郡主容貌艳绝天下,又至了婚配年龄,父皇命其居于归政王府中,莫不是有意要促成一段佳缘?
只怕,归政王与嘉宁郡主订婚,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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