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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周围的咒骂和哭嚎,林老太连续骂了有半刻钟,才口干舌燥地停了下来。
在这期间,大夫已经极有效率地给程晚清理好了伤口,给伤口涂上了药膏、撒上了药粉,胳膊上的刀伤也给包扎好了。
“行了,伤口不要碰到水,这几天尽量不要有什么大动作,正好你家有马车,你就在马车里歇着吧。”
大夫把一瓶药膏和一盒药粉递给一直在探头看闺女的王氏,交代道:“按照我刚刚给她上药的顺序,一天两遍,有啥不对的就去寻我。你们呢,也别太担心,她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好,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王氏小心地用双手接过药膏和药粉,一个劲地朝大夫道谢。
林老太铁青了好一会儿的脸终于软了点儿神色。
“大夫,真是多谢您了,不过只怕还得继续麻烦您,我听说我那大儿子也受了很重的伤,还没回来到呢,待会儿劳烦您给他也瞧瞧,到时候诊金和药钱我一起结给您。”
说曹操曹操到。
林老太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喊:“回来了!大牛他们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程家人赶紧迎了上去。
程晚也想下马车去迎她爹,可林老太不让,说要是敢下来,就叫她好看。
至于具体怎么个好看法,林老太急着去见儿子,没细说。
程晚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地靠在包袱“山”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她倒不是怕林老太口中的“叫她好看”,而是不想再让林老太上火了。
老太太今日是真被她吓到了,程晚觉得她最近还是顺着点儿她奶吧。
好安安她奶的心。
程大牛的形象比之前的程晚还要糟糕,可想而知林老太他们见到程大牛后又被吓得够呛。
不过林老太他们可能是因为在程晚这里受到的惊吓和刺激太多,情绪已经到达过巅峰,所以虽然他们也很担心和心疼程大牛,但总的来说他们的情绪比之前要稳定不少。
“你身上的伤没你闺女的严重,就是看着太惨了些。也是运气好,三处刀伤都不在要害,天热,一定记得按时换药。”
两个受伤的人均性命无忧,程家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林老太作为家里的代表向大夫郑重道谢,“真是多谢您了,不仅给我大儿子和大孙女儿看诊治伤,还给我女婿也看了看,我这心里对您实在是感激。对了,还不知道您姓什么?”
“我姓卫,大娘叫我卫大夫就行。您女婿的身体恢复地不错,可见即便是在逃难的路上,他也被照顾地很好。”
卫大夫笑了笑,“大娘,您的孩子们都很好。”
林老太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乐得嘴巴都合不住。
“卫大夫,这诊金和药钱总共多少,您给算算,我这就结给您。”
这是头一次,林老太花钱花得这么甘愿,这么开心。
不过卫大夫拒绝了。
卫大夫看了眼程晚所在的马车,说道“银钱就不必给了,要不是您孙女儿,我和我媳妇儿此时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我心里很是感激她。”
“大娘,别再骂她了,她没有做错什么。”
而且只怕她自己也这样觉得。
林老太的眼眶突然一热,她连忙侧过身子擦掉流出来的眼泪。
她何尝不知道孙女儿没做错什么,不止是没做错,是做得太对了。
可是她心里实在害怕。
她不关心旁人,也不在乎已经逃跑的土匪,她就是个普通的老太太,一个害怕自家孩子出事儿的奶奶。
卫大夫看着林老太,轻声道:“大娘,您该骄傲的,因为您的孙女实在让人敬佩。”
卫大夫去给其他受伤的人诊治去了,林老太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刚刚卫大夫说的话,后背不自觉地挺直。
其实,她早就很骄傲了。
土匪头子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随时都可能咽气。
他本来就因为从马上摔下来受了很严重的伤,又被程晚对着头捶了几拳,昏过去之前土匪头子只有一个念头。
让他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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