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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杜宾犬。柯屿有印象,它吓了他,因此他碰断了商陆的罗汉松。虽然名义上的主人是商陆,但显然一直都陪在明宝身边。
“有些事情,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它留下印记,可能几天、几个月、几年就会消散,也可能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不要去对抗它,就让它留在你的生命里。”
头发吹干了,商陆卷起吹风机的线,“睡觉好不好?”
柯屿又点点头,心理模糊地想,商陆怎么不劝他?诸如想开些,会过去,没什么大不了,放宽心,过段时间就好了……像这样的老生常谈。
室内开着冷风机,他躺上床,身上盖上薄被。商陆坐在床沿,“要不要我陪你睡?”
柯屿倦极了地闭上眼,眼睫毛苍白的眼底留下黯淡的浅影,他点点头,开口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字:“嗯。”
商陆脱下T恤,躺进他身边,让他枕着自己的胳膊,两臂交环。柯屿被他圈着,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觉得很安全。
其实不怎么睡得着。
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只是闭着眼睛。半梦半醒间,意识是迷蒙混沌的,柯屿感到商陆亲吻他的额头和鼻尖,又更紧地拥住他。
有一句“……不会再有下次了。”柯屿不确定自己是否听真切了,抑或只是幻觉。
如果是真的,商陆在说什么呢?什么事不会再有下次了?
最终昏沉地睡去,直到下午,被帐篷外的走动和交谈弄醒了。
“柯老师还好吗?”聂锦华的声音。
“还在睡。”盛果儿答道。
聂锦华扭头走了两步,还是琢磨着问了出来:“你看到商导了吗?”
果儿点点头:“商导在里面陪柯老师。”
聂锦华也点点头:“那就好,让他们都多睡会儿。”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古怪,聂锦华寻摸一晌,啧了一声,“你将就听。”
柯屿的手掌贴在商陆心口,没头没尾地说:“我刚才梦到你说了一句话。”
又迟钝地想起来,心盲症没有梦,于是慢吞吞地悟到:“……真的是你说的?”
“嗯。”
“什么没有下次了?”
“下次不会再写这种伤害你的戏了。”
反而是柯屿主动说:“……过去了就好了。”
这果然只是句老生常谈,说出口都不必走心,过不过得去无所谓,只要对方听进去就好。
“一个生命的情绪是有限的,我不能总让你陷入这种内耗中,你有抑郁症。”
“已经好了。”柯屿纠正他。
商陆停顿了一瞬,亲吻他的额发:“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嗯。”
“梦到你有一天分不清戏里戏外,崩溃到极限,在我眼前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商陆的心口一片冰凉,只能从怀中的身体汲取温热。
“不会的。”柯屿闭着眼睛,再次用力重复了一次:“不会的。”
第二次的入睡似乎要轻巧一些,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星星还未升起。外面飘来食物的味道,所有人都醒了,聚在一起饱餐,等着今晚上的工作安排。
“柯老师?柯老师?”老杜的声音出现在帐篷外,“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这儿有汤,别的您要想吃,我就让后厨给您做。”
柯屿说:“不用。”
但是他这句话是说给商陆听的,于是杜若堂听到了导演扬起的声音,淡漠地说:“不用。”
老杜:“……?”
可没人告诉他,导演也在里边儿啊!
人精也傻了,多余一问:“那导演您?……”
商陆沉着一口气,压着情绪呢。柯屿浅浅地弯了下唇角。
“我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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