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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泊衡现在才说这话很有些先上车再补票的嫌疑。但明因没有余力去想这个问题,他的整个大脑还处在过热的状态里,看上去有点懵懵的,过了好久,他才有点结巴地说:“……可、可以的吧。”
但他好像没有说过“没有人的时候就可以亲吻”这种话。
徐泊衡嘴角扬起的幅度更大了点,好像因为明因这幅呆呆的样子而感到心情愉悦。他的手擦过明因的脸颊碰到他的耳廓,问:“今天在射击室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明因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忽然说到这件事。本来他不打算放在心上了,不管明珏知到底跟徐泊衡说了什么都跟他没关系,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烦躁。
但现在忽然被徐泊衡问起,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不在意。他是一个很小气的人,从见到徐泊衡的那一刻起就只想要他站在自己这边,只偏袒自己。
大脑好像还处在刚才的刺激中,神经细胞过分活跃。明因没有问明珏知跟徐泊衡说了什么,不关于自己的他不在乎,关于自己的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于是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道:“徐泊衡,我知道你跟明珏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把他当弟弟。但是我不喜欢他。”
他从来不想在徐泊衡面前掩饰过自己对明珏知的厌恶,不管是18岁的徐泊衡还是35岁的徐泊衡。他垂着睫毛,光在他的眼下投下细碎的影子,让很轻地眨了下眼,很认真地看着徐泊衡:“我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如果你喜欢我,那就只能偏向我。”
徐泊衡看着他,神色是一种罕见的专注。
明因觉得这样的自己其实有点无理取闹,还有点在撒脾气的嫌疑,但不说出来的话他晚上可能都睡不好觉,即便徐泊衡会觉得他太过计较。
“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明因再次露出反应不过来的神色,上眼睑微微抬起看着他。
徐泊衡却笑了一下,像是安抚一样的在他的耳垂上捏了一下:“既然你说了,那我一定做到。”
徐泊衡对明珏知的印象都已经算不上深刻,成年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算得上是屈指可数,他也没有时间把精力分给多余的人,更何况明珏知蹩脚的演技在他看来明显的像是隔着玻璃。
但在明因的视角里他似乎很关心在意明珏知。
“我跟明珏知其实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除了节日回家会打声招呼。”他先是解释了这么一句,然后平视着明因,神态温柔而专注:“在我这里你可以不宽容大度,相反,我希望你像这样无所顾忌地对我说出你的要求,把我当成永远不可以分出去的私有物。可以吗?”
明因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心脏跟他悬浮的双脚一样漂浮了起来。
前十八年他没有过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的东西,父母不是、房间不是、徐泊衡也不是。他固执地想要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却一次次失望,以至于他已经慢慢接受了事实。
但现在徐泊衡却忽然告诉他“我属于你”,像兜头给了他一箩筐的惊喜,砸的他不知所措,甚至产生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么久了他还是会经常性地觉得这一切都是梦,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他走火入魔杜撰出来的,他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但徐泊衡的话又像是在一次次盖戳,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抓住徐泊衡衣服的手更紧了些,声音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黑亮的眼睛还保持着微微潮湿的样子,看起来很乖。于是徐泊衡顺从自己的心意又吻了上去,但这次没有亲很久,像是一个点到为止的安慰。
重新回到山上的时候周闻良过来问明因第一次蹦极是什么感受,是不是吓得要死。
实际上除了刚开始那一下失重之后明因就完全忽略了悬在万米高空上的感受,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徐泊衡,有种背着别人做了坏事的心虚之感,避开眼神望着地面,解开了腰前的锁扣,含糊地说:“是。”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第一次玩都这样。”周闻良无知无觉地拍着明因的肩膀,笑容非常灿烂:“习惯了就好了,而且你这次跟徐哥一起呢,他可是个老手。”
他说完,又看向徐泊衡,开玩笑地说:“没想到你居然会跟明因双人跳,我以为只有情侣才会双人跳呢?”
徐泊衡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周闻良搞不懂他这个“嗯”是什么意思,但这人向来这样,对所有玩笑话都免疫,他感到无趣地撇了下嘴,本来就是嘴贱一下,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明因却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开始思考了一下“情侣”这个词——他们这个样子算是情侣吗?
晚饭后徐泊衡带明因重新上了山,现在天已经暗了下去,巨大的蹦极设施隐没夜色里,只剩下一个影子。四周万籁阒静,只有微凉的晚风吹过耳畔的声音。
明因套了一件外套,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坐下,不明所以地看向徐泊衡:“我们来这里干嘛?”
徐泊衡在他身边坐下,看了一眼手表,又看向天空,说:“要开始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嗖”“砰”地一声,大片绚烂的烟花在远处的天空绽开。
明因一句“什么要开始了”还没说出来,就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看着夜幕,烟花的光映在他的瞳孔里,有种令人震撼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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