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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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道上人最不缺私仇。换了别人，她权当没看到，等死了人，装着害怕跑出去叫人，把自己撇个干净就是。

可那是黑瞎子！

她眼见着远处阿k已经拉开枪栓，手扣上了扳机，脑海里闪过一阵白光。这时喊黑瞎子也没用了，他不知道枪口在哪个方向。

杨淳根本没有思考，心脏的抽搐带着她的身体，扔下医药箱朝黑瞎子扑过去。

本就是这目的。来换他，也一样。扑倒黑瞎子时，杨淳想着。

她紧紧搂住他，用身体把他挡住，等着疼痛和死亡。

可枪迟迟不响。

“黑爷……我这算演完了吗？我先，撤了？”阿k怔愣的声音倒先传过来。

演？

杨淳全身还在后怕中发麻，等反应过来，奋力一推黑瞎子就要起身，却直接被他一手箍死了腰。他一个翻身，把她死死压在身下，一手抓住她手腕按过头顶，从地上的装备里摸出一条安全绳，要来捆她的腿。杨淳下意识用还没被制住的那只手从腰间拔出匕首，在黑瞎子的绳子勒过来之前，刀尖指向了他的脖子。

她以为凭他的警觉，多少会躲一下，给她争取一点时间，可黑瞎子看到她的刀后反而往前一倾，她的刀尖抵在了他的喉结上。

杨淳立刻把刀缩回。黑瞎子就笑了，抓着她握刀的手一寸寸往回拽，刀尖在他喉咙上割了个红印。最后，刀和黑瞎子都靠得离她的脸极近，他一按她手腕，劈手夺过匕首，扔在远处。

杨淳没放弃过抵抗，全身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力，妄图找他的破绽。黑瞎子俯视着在挣扎中轻轻发颤的她，说：

“你眼睛的颜色，像我找了很久的一个人。”

这话一出口，杨淳松了力气。

可一会儿，她开始用惊恐无助的声音大喊起“救命”来。医疗帐篷四周的人听见声音，纷纷骂着跑过来，直到一声枪响，黑瞎子从腰间拔出手枪，打到第一个冲过来的人脚下，沙土震得飞扬。

那人不动了，冷汗淌了下来，身后人都跟着停下。

“这是我和她的事，”黑瞎子头都没回，低头看着杨淳，说：

“我现在还不打算对她做什么，但你们要是把我逼急了，可就不一定了。”

这些人，脑袋别在裤腰上过活，却还是惜命。黑瞎子给了台阶，立场摆明了：救杨淳，就要和他拼命。不救，还能打着怕她被加害的幌子。

没人再上前。杨淳看着赶来的人，惊恐的神情慢慢消失了，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们回避着她的目光。

黑瞎子把枪放在手边，继续把杨淳的两腿捆了起来。而她看准机会，双腿一块抬起，结结实实对着他腹部踹去。

她使了全力，黑瞎子竟生生受住了，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安全绳把她的腿紧紧绑了几圈，黑瞎子还不停手，又开始解皮带。平日与杨淳最要好的几个人又不安起来，还以为他要干什么混账事，结果他只是用皮带绑死了杨淳的手。

黑瞎子单手把她扛上肩膀，走向自己的帐篷，掀开帘布把她往里一扔，又走出来，捡起地上杨淳的匕首，在手里转个刀花，对着众人一笑，一发力，把它朝一旁的石头掷去。

刀身全部扎进石头里，只剩刀柄在外面。

刀扎在这儿，他的威胁就一直在这儿。打不过他的，没资格管闲事。

黑瞎子不再管外面的人，深吸口气，走进帐篷，一撩帘子，直接对上杨淳的眼睛。她已经平静下来了，静静蜷着躺在那儿。

黑瞎子蹲下去，轻轻摸她的鬓角和脖颈，寻找到人皮面具的接缝后，用指甲把薄膜一点点划破，手扯住胶皮，用力往上一撕，人皮面具被拽了下来。

“还怕你是老了，才不想来见我。”

看着面具下她与三十年前无异的脸，黑瞎子喃喃说。

鬼蛊（四十三）揭破

她是不会衰老，可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完全变了。

曾经她的眼神往往像早晨接了露水来洗过一样，干净透亮。可那时凝视着黑瞎子的眼睛成了无风的湖泊。表面上无波，可湖水太深，藏得下很多污垢。

神仙也不能把感情压三十年。黑瞎子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坐着，又按着她肩膀一把抵在了柜子上：

“我他妈不知道你在哪儿，不知道你死活，天南海北地找，连你半根头发都不见。三十年。每到一个地方，遇到的每一个有你半点特征的人，都被我盯穿了。我今天不用这招，你就到死都不会再见我，是不是！”

杨淳静静地抬头听他说话，肩膀被他掐青了，她一下都不躲。

“黑爷。”

她突然很轻地叫他。

“先把绳子解开。”她说。

太久违了，那声“黑爷”叫得他顿了一下，松了力道，但还是气得发笑，说：

“回答完我的问题，否则我绑你一辈子。这些年你究竟在做什么？当年你说的天授到底怎么回事？这次你混进裘德考队伍，什么目的？背后是不是有人在……”

一声骨骼摩擦声响起，他的皮带掉在地上，杨淳搂住了他的脖子，身体与他紧贴，用力拥抱着。

黑瞎子的质问戛然而止。帐篷外有阳光照进来，丝丝缕缕漫过相拥的身体，像有海浪吞了细沙的声音。

“没教过你缩骨。”黑瞎子的头埋在了她颈侧，声音发闷。

“没缩骨。把手弄脱臼了。”杨淳终于用回了自己的原声，说。

“黑爷。”

“嗯。”

“我今晚不想再做那个梦了。”

“什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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