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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蛊(四十七)野鸡脖子
那条攻击杨淳的蛇一动不动了,只剩一条在他们身后穷追。不知谁带的路,他们一路冲进一道瀑布后的石缝中,终于躲过蟒蛇的追击,可那缝隙里竟还有一只剧毒的“野鸡脖子”。
他们只得在野鸡脖子的凝视下,举着冷焰火,又慢慢退出缝隙。
野鸡脖子没跟出来,外面的蟒蛇也走了,终于得松一口气。张起灵的刀丢了,其他三人都伤得不轻,尤其杨淳,内伤肯定是摔出来了。
吴邪去问,她却只说没事,翻出自己的医药箱,咳嗽几声,走去潘子和张起灵身边,说:
“雨林里太潮。你们两个的伤必须尽快处理,不然要得冷热病的。”
潘子有些惊讶,把衣领扯开露出伤口给她,说:“这时候还想着别人啊。这么些年,我就没在道上见过你这样的人。”
“过奖,”阿淳夹出块酒精棉,轻笑了笑,说:“我这人从小心软,看别人遭罪像自己跟着疼。刚开始跟家里学医的时候,兔子都不舍得下刀。”
她给潘子和张起灵处理好伤口,与阿宁一起站到瀑布下简单冲洗身上的脏污。明明站得很近,吴邪远远看着,却觉得她们之间像有飞扬的水结的隔墙。这两个女人,长相性格都是反着来,阿宁果决锋利,杨淳柔和温驯,看着有种特殊的感觉。
突然,吴邪发现眼角有东西一闪,瀑布里有一团红色闪了一下,同时隐约传来咯咯的声音。吴邪觉得不对,对她们说:“小心点儿,离瀑布远些!”
“怎么了?”阿宁转头看了吴邪一眼,不知为什么,对他很淡地笑了一下。就在那一刹那,一条火红的野鸡脖子猛地从瀑布里钻出来,盘到了阿宁脖子上,高昂起头,发出一阵凄厉地咯咯声,闪电般咬下去。
电光火石间,一旁的杨淳伸手捂住了阿宁的脖子,野鸡脖子一口就咬上她的手背。阿宁大惊,一把把蛇从她手上拽了下来,扔到水里。其他人冲过去,那蛇竟然还不逃,转头要攻击胖子,被张起灵凌空捏住蛇头,两手反方向一拧,就把它丢回了水里。
野鸡脖子沉进水底,再没声息。
阿宁忙回头去看捂着手臂的杨淳,瞪大眼睛,一句话没说出来。
杨淳的脸色苍白,腿一软,眼见要摔倒,阿宁赶忙把她搀起来扶到岸边坐下。吴邪难以置信地问她:
“你知不知道被这蛇咬了必……人命谁贵谁贱啊。为什么要挡?”
杨淳冒着冷汗,没说话,手背眼见着青了。
“阿淳。你到底是……”
阿宁说一半停了,蹲下来握着她的手,急急说:“有什么事要交代,只要不耽误任务,我一定做到。”
杨淳摇摇头,说:“死不了的。”声音很轻。
吴邪还在纠结要不要给将死之人解释野鸡脖子的毒性,张起灵抬起了她的手。
“毒素在往下消。”他指着她手上的青色,说。
杨淳点了点头,胖子也凑过去看,惊得爆粗,说:“还真是。”
阿宁拿刀在她伤口上划了十字放污血,又过了五分钟,杨淳恢复了些力气,安慰地拍了拍阿宁的手,说:“我从小被家人喂过药,蛇毒对我作用小。别担心了。”
阿宁终于松了一口气,回握了一下她的手,说:“不管怎样,阿淳,恩我记着了。我的命是你给的。”
原是还要回去找东西,但闹了野鸡脖子这一出,再进林子不知还会出什么意外,只得等杨淳彻底缓过来,继续往深处走,找个干燥的地方休息。再没人有心情嬉闹,深一脚浅一脚,恍惚地往前走了十几分钟,这里的湿度随着日头升高而变大,几乎喘不过气。
走着走着,峡谷出现了向下的坡度,他们趟着溪流走,发现峡谷的出口就在眼前了。再往前走了几步,前面黑沼的深处有密密麻麻的黑影,似乎是一座座残破的建筑埋在下面,一直连绵到沼泽中心。
西王母古城的废墟,竟是埋在沼泽之下。
要探索也是之后的事了,精疲力尽的一队人找了块干净的巨石纷纷睡过去。这一觉昏天地暗,吴邪醒来发现天都黑了,身边的人也都还睡着。想着夜里不安全,吴邪正准备把几个人叫起来,刚起身,就看见地上有一条宽大的,自沼泽延伸出的泥痕。
那些泥痕不像人踩出来的。吴邪跑去叫起潘子,他看着痕迹也是困惑,又去推胖子,还是叫不醒他,闹出的动静倒把其他人吵醒了。
杨淳远远看了一眼,就说:“是蛇爬行的痕迹。”
“蛇?能有这么宽的印子?”
“是一群蛇,”张起灵接道:“而且只有来时的痕迹,它们还没走。”
吴邪汗毛倒竖,又走去胖子身边想把他喊醒,但他的觉沉得不正常了,一急,扇了几巴掌都不醒。吴邪一低下头,发现泥痕有一条通向他身下,觉得不好,赶紧退后叫他们来看。张起灵把风灯递给吴邪,正弯下身准备慢慢靠近,身后的杨淳却拍了拍他肩膀,招了招手,示意他退后。
其他人愣了一下。还第一次见有人让哑巴张退到自己身后的。
张起灵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反驳,退了回去,杨淳上前蹲下来,两手贴在地面上,声音极轻地说了句什么,没人听清。
话音刚落,她袖口里游出一青一黑两条蛇,惊得潘子举起了枪,被杨淳用手势制止,对他们做了一个口型:
“我的蛇。”
鬼蛊(四十八)陈文锦
吴邪定睛一看,其中的青蛇就是先前咬死树蟒的那只。原来是她自己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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