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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开心。”他突兀地冒出这句话,俯身将刚刚吹干的脑袋搁在千穗理脖颈旁。千穗理试图起身反抗,结果一下被压得死死的,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她无奈放弃挣扎,躺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毕竟眼下除了变成太宰的垫子,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个体,家族,血缘,感情,千丝万缕地将不同人串连起来,变成难以打破的囚笼。过于透彻的头脑又让他轻而易举地看破迷宫终点。
——什么也没有。
他人所拥有的生命意义,他却始终无法寻找到。即便无下限贴近死亡的afia中,也没有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他发现了和他同样的灵魂,闭塞视听,自欺欺人想要过普通人生活。这样的人,超大声对他说,会一直注视着他,仅此而已。
明明他渴望又恐惧着,质疑世界上不存在永恒不变的情感,又忍不住期待会这样的人真的存在。
于是一次又一次反复逃避,又在再次靠近时自我怀疑。酸涩情绪从心脏散发。
“人类好可怕……”枕着千穗理的肩,太宰悄声说。
千穗理茫然,不懂话题怎么突兀跳跃到这里,她漏听了什么吗?该怎么回应呢。
“我很可怕吗?”她等量替换了一下,想象着自己在太宰看来,青面獠牙的样子,太宰的审美不会也异于常人吧。
千穗理忧心忡忡起来,太宰经常对着中也蛞蝓蛞蝓,难不成在他眼里,中也真的是一只蛞蝓?那她呢?
“太宰,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呀。”千穗理神情严肃,屏息等着太宰的答案。
千穗理的思维过程被太宰一眼看穿,他闷声笑了几下,把千穗理笑得七上八下后,从她颈窝微微仰头,湿热地气息恰好喷在千穗理脸侧,让她下意识拉开距离。
“是非常可爱又坚定的女性,简直到了让人怜爱的程度了。”
太宰一向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千穗理却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女王蜂没有示意,一切正常,因为没有异能力能脱离人间失格的屏蔽。
可在千穗理看来,让人怜爱的是太宰才对。
常人所拥有的一切,对太宰来说,或许如同腐朽茎叶缠绕,一天一天从向上蔓延,最终缠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内里的灵魂朝所有人大声求救呢。
偏偏表情又极为淡定,以至于大家视若无睹。
千穗理也只是大概有这种模糊感觉,才试探着对太宰伸出了手。
“所以对我更过分点也没关系,”太宰蹭蹭千穗理的鬓发,亚麻色发丝被蹭开,在他克制地动作下,轻轻擦过千穗理的脸,“不如说,我求之不得呢。”
作为交换,他也会同样过分要求着千穗理,正如令人讨厌的蛞蝓所言,他确实是个低劣之人,在大胆试探完目标的底线后,便会采取各种手段,潜移默化地让对方达成自己的心意。
“不然我很难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呀。”太宰在千穗理怪异视线中低下头,一脸难为情地扯扯嘴角,蹭了蹭千穗理的颈窝。
如同自愿带上枷锁的凶兽,收起所有尖锐利爪,期待着被驯服的未来。
心中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千穗理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可是看现在的情况,太宰似乎非常需要人看顾,总觉得上句话在偷偷威胁她,搬出去了就半夜自杀去急诊一样。
千穗理叹了一口气,努力抽出一只手,拍拍太宰脑袋。
“我知道了,我暂时不会搬走啦。”绕这么大的弯子干什么呀,这种别扭的性格。
太宰反而顿了一下,随即露出更加完美到虚幻的笑容,朝沙发里腾挪一下,侧躺着揽住千穗理的腰。
“太好了,作战大成功哦!”
“我出门啦……”太宰在玄关有气无力喊到。
千穗理闻言,探出半个身子,朝太宰挥手告别。注意到太宰不自然的嘴角弧度时,千穗理才发现她还将洗洁精握在手里,告别动作一下子变成再来一杯的效果,太奇怪了。千穗理连忙收回手。
玄关处传来一声短促轻笑,等千穗理抬头想解释时,房门却早已关上,只剩下一旁风衣的衣角空空晃悠。
虽然很突然,但她和太宰似乎……大概……也许成为家人了。
他们两个人还是继续住在公寓里,千穗理刚开始提出付房租提议,被太宰连续打岔好几次带歪话题,终于在一次太宰入水回家后,把人蹲了个正着。
她学着太宰的狡猾,一边给落水猫猫擦头发,一边强制询问房间的租金是多少,在身为租客却主动要求涨租金的奇怪抗争下,得到一个远低于附近价格的租金。
剩下的部分,被太宰拉长嗓音,黏黏糊糊说着不如用做家务来补贴吧,得以达成微妙的平衡。事实上这套高级公寓不差钱,大部分家电智能化或者半智能化,简直不像横滨产物,需要动手的工作根本没多少。
千穗理看了眼正在工作的洗碗机,叹了口气,走到沙发上继续看书。
原先的杂货店意外被炸,处理完后续事宜,中也询问过她要不要进入港口afia的下属工作做文员。
不过看中也的样子就知道,这份文员工作估计不太好当。千穗理以要专心学习,考上心理学专业为由果断拒绝。
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偷偷在特务科挂上了号,太宰倒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于是。
公寓大门被敲响,安吾一脸痛苦地站在门口。
“太宰说他的风衣忘记拿了,让我给他带过去。”
坂口安吾,财务,港口事务员,太宰在港口的朋友之一,以及,异能特务科的搜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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