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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裴瑜听了后更加不忿,又看了旁边人戏谑的眼神,气得红了脸,他冲傅归荑吼道:“他见太子不用跪,不代表见我不用。《南陵律》里,若是对皇族大不敬,罪可论诛!”
“傅归宜,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敢不跪。你身后的镇南王府敢吗,你想让你阖府的人都给你陪葬?”
裴瑜不认为裴璟会为了一群刚入南陵的外族怪罪他,何况他还听说裴璟之前处置了几个与睿王勾结的世子和他们背后的家族,也许他心里是不喜欢这个镇南王世子的,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动手,自己说不准还帮他出了口恶气。
乌拉尔一听,知道大事不好。
阿宜有两大忌讳,第一是说他像女人,第二就是冒犯他的家人。前者他最多置之不理,要是后者恐怕这位天潢贵胄要倒霉了。
果然,傅归荑本想息事宁人的心瞬间被裴瑜挑了起来。
被裴璟威胁也就罢了,他手握大权又有拿捏自己的把柄,她没办法反抗,这不代表她就能任由南陵所有皇族欺负。
傅归荑把绿漪的手推开,走到裴瑜面前轻笑一声,“好啊,我给你跪下。”
绿漪双目瞪圆,大喊道:“不要。”眼神急切地示意其他人去找太子殿下,要是今日贵人跪了下去,他们所有人都要没命。
裴瑜双手环抱在胸而立,高扬下颌,得意洋洋。
下一刻,在看清傅归荑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的时候,脸色惊恐。
“见太子御令如太子殿下亲至,我身上拿着这个东西恐怕不能给您跪下,否则就是对太子不敬。”傅归荑轻描淡写地将令牌扔到一旁的草地上,掀开下摆就要向裴瑜跪下行礼。
裴瑜在看见令牌时已经后悔了,看见傅归荑丢出去时直接吓破了胆。
太子御令,只此一块,见令如见真人。
傅归宜这是在告诉他,要他行礼,就是要越过太子的地位。
而越过太子,只有那个位置。
傅归宜这是要他的命。
裴瑜连忙去扶,还没碰到傅归荑的衣袍就听见后面传来太子殿下驾到的唱喏。
众人齐齐低头躬身行礼,裴瑜更是转头迎上去想恶人先告状。
岂料对上裴璟一双锐利的寒眸,他冷冷刮了裴瑜一眼,将他口中的话尽数冰在喉咙里,刺得胸口窒息。
裴璟自从出现后眼睛就一直在傅归荑身上,见她站在凉亭中央,一脸冷漠中带着点不耐烦,又瞥了眼丢在地上的金令,眉头皱成一团。
他周身的气息凌冽摄人,燥热的空气似乎顷刻间凝成了冰凌,路过之人皆感到一阵战栗。
裴璟很快走到傅归荑身边,她眼皮垂着不拿正眼瞧他,不咸不淡地喊了他一声。
“怎么回事?”裴璟负手而立,淡淡道:“孤的御令怎么在地上。”
裴瑜抢先一步开口:“太子哥哥……”
裴璟冷呵:“放肆,叫殿下。”
裴瑜明显愣了一下,声音变小,惶恐道:“是,太子殿下。”
裴璟看了眼傅归荑,示意她先说,谁知她眼神一转,当没看见似的。
绿漪见两人气氛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低声复述了一遍方才发生的事情。
裴璟眉梢带怒,目光寒凉:“裴瑜,你让她下跪?”
裴璟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裴瑜早就从方才两人细微的互动中看出来太子殿下对这个傅归宜有多看重。
知道御令是傅归宜扔的非但没有问罪,反而最先来质问自己。
他下意识看向声源,裴璟面如沉冰,锋利的下颌线像一把寒刃直戳他的心窝。
裴瑜吓得胆颤心惊,忙不迭跪下,声音紧张得结结巴巴:“我只是开个玩笑……开玩笑?”
裴璟:“开玩笑?”
他把头转向傅归荑:“傅世子,他说的是真的吗?”
傅归荑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冷声回:“太子殿下说是便是。”
裴璟面无表情地盯着傅归荑,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眼里分明有怒意却强假装若无其事,恼恨藏在她的眸中,以冷淡疏离做墙隔绝。
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只要她说出来,自己肯定为她做主。
难道是她觉得自己不会站在她这一边,所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宁可自己咽下委屈也不相信他。
她是不是甚至还认为,他会帮裴瑜。
裴璟胸口瞬时像被堵了一口酸气,又像压了一块巨石,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余光看见被弃若敝履的金令,心脏微痛。
裴璟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被遗弃在一旁的令牌一样,傅归荑从来没有稀罕过。
哪怕这枚金令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在她眼里也不值一提,更是说扔就扔。
其实傅归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随时汇报给他,他在前面忙了一阵子后忽然觉得有些想她,便悄悄走了过来。
原本只打算站在远处密林看上一眼就离开,看着看着不自觉过了半个时辰。
他看见乌拉尔与她对饮,看见池秋鸿道歉被拒。
当裴瑜过去挑衅她时,裴璟寒眸一凛,本想出去阻止,可转念一想裴瑜根本进不了她的身,便不想过去打扰她。
裴璟知道傅归荑手上有令牌,因此并不担心她会受欺负,她虽然平日里性子隐忍,不轻易动怒,却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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