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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不固定,如何确定方向。”
——一张带有星星的照片,只要知道拍摄时间,便可通过分析照片星星的方位来确定地理位置。
“假的。”曼斯菲尔德的提问就像一盆冷水教到了法斯特头上,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
他垂眼遮住眼底的冷淡,谈论众所周知地消息一样轻松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星星是,月亮是,太阳是,风也是。”
就像是一个永远也挣不开的枷锁与囚笼。
雌虫第一次惊异地抬首,好奇地伸出手感受指尖地微风,喃喃出声,“假的。”
“和真的比起来,没什么稀奇的。”法斯特侧目注视着他,莫名有些焦躁地啧了一声,随手抓了个小石子扔到了水面,荡起层层波纹,随口道,“礼尚往来,上将大人是不是该带我看看真的。”
话一出口,法斯特自己都是一怔,不由自顾自失笑。他找过太多虫,都被以安全第一,各种乱七八糟的法律法规名正言顺的挡了回去。
那群胆大包天的雌虫都不敢,何况这只被程序设定一板一眼的雌虫呢?
法斯特感到了深深无趣,他向来不委屈自己,随意找个理由就想离开。“我们出来有一段时间,该回去看看了。毕竟将军可是这次宴会的主角。”
雌虫琉璃般的眼眸一如初见般平静漠然,从始至终都感受不到雄虫烦躁的心绪。
照常慢个两三息的时间,干涩地回答传来,“好。”
“那我们——”话音未落,胳膊处骤然出现一股力道,法斯特身形不受控地一晃,蓦地感到到一片温热。
他才后知后觉,是雌虫揽在了他的腰间,下一秒巨大的、仿若金属质地的暗灰虫翼在夜色下扬起。
——这位寡言的雌虫甚至不交代他一句抓紧。
法斯特惊愕地睁大眼睛,伴着虫翼挥动带起的烈烈风声,耳边雌虫平稳有力的心跳。
猝不及防间,他穿过层层夜色,被携着越过了虚假地、静止地、仿若牢笼般久久悬挂在头顶的暗沉天穹。
一片温柔的、耀眼的、恢宏广阔的天幕在眼前徐徐展开。
身边群星渐现,触手可及。
法斯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忘却了眨眼,直勾勾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直到酸涩的泪意涌上眼间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想笑,却忘记如何勾起唇角。
想放声大哭大骂,却愕然发现自己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喉间唯余一片干涩。
无意识间,他更加牢牢抱住雄虫的腰肢,颤抖的指尖触碰到微凉的、平静的肌肤后,才终于找回了几分理智。
身侧是虫翼扬起时呼啸不断的风声,耳边是雌虫平稳的心跳,与自己紊乱的呼吸,入眼处是微光点点,它们自由散漫、随意、任性地挂在漫无边际的夜幕上,杂乱无序,亮的耀眼。
点点星光在他眼中融消,最终化为甜蜜的泛着柔光的金色。
法斯特后知后觉地想起要和罪魁祸首算账,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酝酿好如何自然轻佻地开口,偏偏一抬首便撞入了一双静谧璀璨的眼眸。
见他回首,曼斯菲尔德仿佛意识到什么,语调地回答上一个问题,“回去?”
法斯特下意识摇了摇头,将指尖的布料抓的更紧。
似乎是被雄虫的情绪感染,雌虫抿了抿唇,生涩地询问道,“还想,要什么?”
雌虫的语气平淡到近乎冷漠,偏偏眼神中是独一无二的专注于强大的自信。
仿佛此刻无论法斯特说什么,他都会无视所有艰难险阻,世间的条框约束,理所应当地披荆斩棘送到他的眼前。
法斯特努力扯出一个与一般无二的笑意,刚想开口,却不巧撞入了一双静谧的眼眸。
万千星辰肆意落入那双眼眸,汇成一条让人心甘情愿溺毙的长河,在其间熠熠生辉。
霎时,风声隐匿,群星不语,万籁俱寂。
唯余胸膛间愈发剧烈的心跳,在耳边轰鸣作响。
他徒劳地眨了眨眼,却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只好悲哀、痛苦、烦恼地想着:你完了,法斯特。
他望着雌虫干净利落的侧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仿若被一层薄冰覆盖的、琉璃般无机质干净瞳仁,狼狈不堪地、声音沙哑地、近乎喃喃自语地抱怨道,“真是,糟糕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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