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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气卫那锅多放解毒草,你们守在谷口,戾气重。”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有个药商看着他熬药的背影,突然让伙计把带来的药材全卸下来:“不要你们的星砂衡器,就当……是我为这锅药,添把柴。”
解药熬好后,苏玉瑾让百姓们排队领取,自己则提着药箱,去给那些走不动路的病人送药。在间破屋里,他看见之前那个送糖块的小姑娘,正用小勺喂奶奶喝药,奶奶的脸色已经好转,正夸她“比药还甜”。
“奶奶的药里,我放了半块糖。”小姑娘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苏先生说,苦药里放糖,就像日子里有盼头。”
苏玉瑾摸了摸她的头,药香在她间留下淡淡的青痕:“你说得对,日子总会甜起来的。”
凯旋:药香为记,刻慈悲之碑
青溪镇的疫病终于平息那天,百姓们在镇口搭了座“感恩坊”,坊上挂满了药草编成的绳结,每个结上都写着个名字:苏玉瑾、楚临风、谢无咎、萧战……连灵猴的名字都在上面,旁边画着只捧着野莓的小爪子。
老郎中把苏玉瑾的药方刻在石碑上,说“以后不管谁得这病,都按这方子治,分文不取”。石碑的底座,是用戾瘴谷的石头做的,上面还留着苏玉瑾药香蚀出的浅痕,像朵永远开着的六和草。
归墟的人来接他时,青溪镇的百姓都来送行。有人给他塞自己种的红薯,有人送亲手缝的布鞋,那个小姑娘抱着只装满野莓的篮子,非要他收下:“这是灵猴教我摘的,最甜的那种。”
苏玉瑾的药箱比来时沉了许多,里面装着百姓送的草药、孩子画的画、还有块刻着“医仙”的木牌——木牌的边角被磨得很圆,大概是很多人摸过。他把木牌放在最底层,上面压着姜暖绣的平安符,符上的“我们”二字,被药香浸得格外清晰。
路过戾瘴谷时,他让战气卫停下车,往谷里撒了把六和草的种子:“说不定下次来,这里就长满青草了。”风带着种子飘进谷中,竟真的有几颗落在了之前的毒沼边,像是在说“会的”。
传承:药香为脉,流淌大爱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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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归墟后,苏玉瑾在药圃旁盖了间“传药堂”。堂里没有神像,只挂着块匾额,写着“大爱无疆”,那是沈墨书用他的药汁写的,墨迹里混着六和草的汁液,多年后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他收了十几个徒弟,有青溪镇的孤儿,有曾被他救过的药商之子,还有个是当年在疫区偷过他药的少年——那少年后来带着自己种的草药来赔罪,说“想跟着先生学怎么用草药救人,而不是偷”。
苏玉瑾教徒弟时,从不让他们死背药方,而是带他们去田埂看草药怎么长,去溪边看露珠怎么滋养根茎,去萧战的共生园看兽群怎么用草药疗伤。“药不是死的,是活的,”他指着药圃里的六和草,“它们长在土里,是想让人知道,再苦的地方,也能长出甜。”
他的手臂上,永远留下了块浅青色的疤痕,那是戾瘴谷的绿液蚀的。徒弟们总问他疼不疼,他就笑着用指尖沾点焰花蜜,涂在疤痕上:“你看,甜的东西能盖住疼,就像仁心能盖住苦难。”
许多年后,苏玉瑾的药香已经融入归墟的风里。战气盾上的桃花沾着药香,谢无咎的星砂衡器带着药香,萧战的兽群身上有药香,连沈墨书的笔墨里,都能闻出六和草的味道。
有个远方的旅人来归墟,想求“医仙”的神药。他在传药堂里看到个白老者,正蹲在地上教孩童辨认草药,老者的手臂上有块青痕,药香从他指尖流淌出来,让旁边的枯草都了芽。
“您就是苏先生?”旅人恭敬地行礼,“我母亲得了怪病,各地郎中都治不好,听说您有起死回生的药。”
老者笑着摇头,药香拂过旅人的行囊:“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药,只有愿意为病人多熬半夜的粥,多等半刻的耐心,多走十里的脚力。”他从药圃里采了把六和草,用星砂纸包好,“这草治不了怪病,但泡水喝能安神,你回去陪母亲多说说话,比什么药都管用。”
旅人捧着六和草,突然现纸包上有行小字:“医者,看的不是病,是病后的人;救的不是命,是命里的暖。”字迹是苏玉瑾的,旁边还画着颗小小的糖,大概是怕旅人忘了,苦日子里该留点甜。
归墟的风带着药香,漫过传药堂的匾额,漫过药圃的六和草,漫过每个带着暖意的角落。风里藏着苏玉瑾的声音,像在对每个路过的人说:
所谓医仙,从不是能治百病的神人,是愿意把药香留在苦难里的凡人;所谓大爱无疆,从不是惊天动地的善举,是把“我帮你”的心意,熬进每碗药里,种进每寸土里,传进每个人心里,让它像六和草样,在世间的每个角落,默默芽,静静开花。
这,就是苏玉瑾留给世间的,最珍贵的药方。苏玉瑾的徒弟们渐渐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医者。青溪镇来的孤儿在传药堂前种满了六和草,说“先生当年在青溪镇撒的种子,该在归墟扎根了”;药商之子带着驼队往来于归墟与西域,把防疫方翻译成各族文字,驼铃里总混着药香;那个曾偷药的少年,在戾瘴谷旁盖了间药庐,专门收治路过的病人,庐前的石碑刻着“此处药费,可欠可赊,唯不可不还善意”。
有年冬天,归墟下了场罕见的大雪,传药堂的门槛被来求药的人踏平了。苏玉瑾的徒弟们熬药熬得手都肿了,他却让大家先给等候的人煮碗姜茶:“药能治病,暖能定心。”雪夜里,他坐在药炉旁,看着徒弟们给冻僵的乞丐捂手,给哭闹的孩童喂糖,突然想起师父当年说的“医者三戒”——原来“戒贪、戒嗔、戒择人而救”的尽头,是“戒不住的牵挂”。
开春后,苏玉瑾的身子渐渐弱了。他把徒弟们叫到药圃,指着那株最早芽的六和草:“这草有六片叶,片护己,片护亲,剩下的四片,要分给陌生人、草木、兽群,还有……素未谋面的远方人。”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青溪镇小姑娘送的野莓干,已经干透了,却还带着点甜香,“你们看,善意这东西,比药草耐存。”
徒弟们在他床前轮流守着,给他读沈墨书写的《药香记》,里面记着他在青溪镇喂药的模样,在戾瘴谷寻毒源的身影,在归墟教孩童认草药的耐心。读到“苏先生的药箱里,永远有颗给病人留的糖”时,苏玉瑾突然笑了,从枕下摸出个锦囊,里面是他攒了多年的种子——六和草、安神草、焰花蜜的种子,还有颗青溪镇的泥土做的丸,“把这些撒在传药堂周围,说……是我在给归墟的春天当药引。”
他走的那天,归墟的药圃里所有草药都开了花。谢无咎的星砂在花间拼出“不朽”二字,楚临风的战气给花朵裹上了层金霜,萧战的灵猴往他的药箱里塞了最后颗野莓,姜暖的星核光落在他常坐的药炉上,竟让冷掉的炉灰里冒出了点火星。
多年后,有个迷路的采药人闯进归墟。他在传药堂前看到群医者,正围着株巨大的六和草议事,草叶上的露珠滴落在药罐里,出叮咚的响。医者们穿着粗布衣裳,指尖都带着药香,给病人诊脉时会先笑问“最近睡得好吗”,递药时总会多给颗糖。
“听说这里有位医仙,”采药人问正在晒药的老者,“他的药能治百病?”
老者指了指药圃:“你看那些草,都是他种的;你闻这风,带着他的药香;你看那几个给孩童喂药的年轻人,都是他教的。”他从药架上取下包药,纸上印着朵六和草,“所谓医仙,从不是某个人,是药香里藏着的那句‘我帮你’,是代代相传的‘别放弃’,是这世间所有‘想让别人好过点’的心意,凑在一起的模样。”
采药人接过药包,指尖触到纸上的六和草,突然觉得眼眶烫。风从药圃吹来,带着草木的清香,带着若有若无的甜,像有人在耳边轻轻说:“苦吗?等会儿就甜了。”
这大概就是苏玉瑾留下的最后剂药——不是能治百病的神方,是让每个接过药包的人都相信:再难的日子,总会有朵六和草为你芽,总有缕药香为你引路,总有颗藏在苦里的糖,在等你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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