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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不信邪,伸向盘子。还未把炸肉捏起来,张鬼方挥手一打,把他手打开了,冷笑道:“叫你的子车师哥给你炸去。”
丁白鹇有点儿尴尬,却不好意思开口问,朝着宫鸴挤眉弄眼。宫鸴嚼着炸肉说:“东风,张兄弟讲你去终南山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东风愕然道:“我开玩笑的!”
宫鸴又说:“张兄弟讲,你要是正午之前回来,就是没去终南山。要是正午之后回来,那就是去了,他就不做你那份饭菜。”
一盘算,他牵马出门那会已是巳时,不管去哪,怎么可能正午之前回来?张鬼方摆明是刁难他,还故意在外人面前这样作弄他。
东风心想:“我要是梦里和子车谒亲热,肯定叫的‘师哥’,怎么可能叫‘子车谒’?我在梦里都把他推开了!何况做什么梦,也不是我自己定的。”越想越难受,像蚂蚁爬,像被张鬼方捏着心尖,用指甲一毫一厘掐过去一样。一跺脚,甩手跑了。
跑到半途,还听丁白鹇叫了一声:“东风!”张鬼方低声道:“不管他。”
待到夜幕降临,外面“劈里啪啦”又开始放爆竹。堂屋里烧起火盆,春意盎然。桌上摆一只陶盆,底下小火煨着,里面是萝卜炖羊。外圈碗列碟阵,张鬼方自己做的,东风从外面带的,间杂摆在一起。
柳銎辈分最高,想当然坐了主位。宫鸴和丁白鹇坐在一起。而东风和张鬼方,平时一定贴得紧紧地坐,今天反而坐到桌子两端,遥遥相对。
东风本来想,既然谁都不理谁,你做的菜色,我一筷子也不要动。但那碟“过门香”不巧摆得近,手腕一转就能够到。
他又换一种心思,想,你不给我吃,我偏偏就要吃到。借中央陶盆遮挡,悄悄挟了一条炸肉,送入口中。
也不知道张鬼方从哪里学来的,外层不单单裹面粉,还沾了一层碎松仁。甫一入口,松仁脆得簌簌掉下来,独具异香,配荤配素都美。只不过放得久了,凉了。要是刚出锅,一定更好吃。东风吃得一阵气苦,看一眼张鬼方,又不禁想,要是今早不逗他那一句,或者骑马快些,赶在正午之前回来,这一整盘肯定专做给他吃的。
因两位东道主吵架,席间众人无话可讲。只有丁白鹇东边说一句,西边说一句,焦头烂额。东风看不过眼,站起来说道:“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有酒有菜,今天行个酒令则个。”
丁白鹇松了一口气,说:“好呀,行什么?”东风说:“大家都会武功,投壶或者骰子就太没劲了。”说到这里一顿,瞟向张鬼方,拖长声音又说:“但要是行飞花令呢,又有个只会背‘荡荡上帝’的。”
张鬼方冷哼一声,说:“是又怎么样?”东风挖苦道:“每一轮都是罚你,别人还要不要玩了?”
张鬼方开口要嘲回去,东风却听见一阵“嗡嗡”声。他抬起一手,叫众人静下来,皱着眉头细听。
声音是从他屋里传出来的。东风立时想起,之前为了防何有终,他在墙边设的机关还未撤走。相连机关的几个木如意,一字摆在他屋里的小桌案上。这声音正是如意振动,碰到桌面的声响。
众人见他这幅样子,都心焦道:“怎么了?”
东风想:“莫不是何有终杀回来了?可中途这样折回来,并不是他的作风。”但他觉得不稳妥,还是回屋拿了无挂碍剑,顺带看一眼桌上的如意。这个人是从东边围墙翻进来的。
宫鸴会意道:“有架要打么?”从腰间抽出自己的一对铁笔。丁白鹇亦将长鞭解下来,盘在手里。张鬼方不声不响,折进里屋,拿了十轮伏影,一手按着。
东风安抚道:“也不一定就是何有终,我看着不太像。”说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众人只听一串脚步声,在屋顶上面跑动,不像是何有终的步伐。
宫鸴说:“是个不长眼的小贼?”
但那人轻功较一般小贼好得多。东风按剑不语。那人跑了一圈,“踏踏”跳下屋顶,又“砰”的一声踢开大门,朗声喝道:“东风!我知道你躲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欢天喜地买了个键盘,结果手腕和以前上学一天打十六小时游戏的时候一样疼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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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吹行云使西来(十四)
众人看向大门。只见施怀横剑站在门前,身穿一件崭新夹袄,头发凌乱,显然是急匆匆地赶过来的。面对满屋明晃晃兵刃,施怀更吓得呆了,支吾道:“你们……你们……”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再想回避已经来不及了,东风收了剑,哂笑道:“施怀师弟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施怀如梦方醒,叫道:“对了,东风,你龟缩在这里,还以为我找不见么?今日我就要取你性命。”转向众人又说:“这是我终南剑派的事情,识相的不要拦我!”
听他这么说,宫鸴竟当真退开一步,让出一条道来。施怀口中清啸一声,飞足踏上圆桌,三两步跃到东风身前,居高临下,便是连环两剑,罩他上路肩俞、璇玑两穴。剑光在空中划出两个圆圈。
东风无奈道:“大过年的,喊打喊杀做什么。”垂眼拿了自己的筷子,挟一条半凉不凉炸茄子,往剑招破绽中递过去。
施怀光看见他伸手,心说:“找死,看我把你手臂绞断!”催剑一转。炸茄子登时被绞得四分五裂,一股鲜汤迸出,灯下金光闪烁,溅到施怀眼前。施怀连忙低下头,又叫道:“你还用暗器!”从桌子上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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