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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围墙需在入冬前修成,干活的人多了一倍,且在村外搭起草棚,晚上也睡在这。
雇佣时说好包一顿中饭,他们要宿在这,晚饭就得自己解决,虞归晚严禁村民乱发善心,升米恩斗米仇,对他们太好反而会让他们生贪念,认为村民家中既富裕,就理应给他们吃的。
阿秀同那汉子的事给虞归晚提了醒,如今村里人手不够,外来做工的又多,管不过来,索性将外面的生意歇一歇,将外派的人手召回,先顾着村里的安全,等围墙修好再出去,赶在冬季大雪来之前再走两趟关外,到那时盐井也差不多冻上了,有先前积累下的钱粮,全村足以安稳过冬。
遂这两天总有体格健壮的妇人和汉子提着碗粗的棍棒在周围巡视,哪个偷懒不干活,当场拎出来,结算了工钱之后再不用。
城门口多得是等活干的壮劳力,不愁雇不到人,被赶走的才后悔,就算为了那顿能敞开肚皮吃的饭,也不该偷那会子的懒,现在好了,只能回家吃野菜。
村庄屋顶的烟囱飘出袅袅炊烟,炖肉的香味更是飘至村口草棚,正在用吊锅熬野菜疙瘩汤的工人抽抽鼻子,肚子发出轰鸣。
“真香啊,这是第几回吃肉了,天天都能闻到肉香,啥时候咱们也能过上顿顿有肉的日子啊。”
“夜里做梦想想就得了,人家日子过的好是有个能耐大的里正,山贼听了虞里正的名号都吓得尿裤子,谁还敢打南柏舍的主意。虞里正跟县太爷都能说得上话,得了嘉奖,又有自己的镖局和商队,往来贩货。那些牛羊,看见没?都是从关外带回来的,家家户户都有份,最少也能分到五六只羊,咱们也只能有羡慕的份。我可提醒你们啊,别跟姓茍的学,现在可不比之前,那几个拎棍棒的手上可都有山贼的狗命,杀过人见过血的,谁要是生出不好的心思,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尤其那三个妇人,厉害着呢。”
工人口中所说姓茍的就是当日哄骗阿秀的汉子,被狼群下破了胆,如今疯疯癫癫在城门口讨饭,不少人都见过,传来传去也都知晓了。
曾经起过歪心思的都老老实实收起来,认真干活,等围墙建成,或许能求虞里正准许他们在村外居住,帮着村民开荒垦地,也能换点粮食,好过回老家啃老树根。
入选到商队的十来人已搬到村里,住的虽是茅草屋,也好过村外的草棚。每天只需做半天工,就可随领队的去训练,一日三顿敞开了吃,有肉有菜,在家过年也没吃这么好。
村外的工人就盼着啥时候再选人,就算再苦再累他们也要拿到入选名额,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家里等着米粮下锅的老人孩子。
疙瘩汤煮好,几人围在锅边拿缺口的陶碗,闻着村里飘出的香味,越发觉得没滋没味,愁眉苦脸。
年长者瞅他们这样,叹道:“行了,赶紧吃,吃完了早点睡,明天还要干活,可别偷懒,干完明天就能发工钱了,到时大家伙再凑数买两斤肉,分着吃。”
每月结一次工钱,算好了再兑成铜板,装在大竹筐里再由妇人们抬过去按名册分发,领到钱的就在名字上摁手印。
飘出去的肉香自有虞归晚家的一道,散满孜然的羊肋排烤的外焦里嫩,锅中辣汤炖煮的羊蹄筋辛辣扑鼻,用筷子插起一块就能看到胶质满满的蹄筋,裹着红到诱人的汤汁,从廖姑的眼前晃过,馋的虎丫头差点扑过去咬。
“什么时候开饭啊。”摸摸肚子,她真的快饿死了。
“就快好了。”
余姐将羊蹄筋盛出来端上桌,又揭开旁边锅的盖子,里头是拿小米和稻米闷的饭,底下还有一层锅巴,焦香酥脆。
正房的厅上已摆开饭桌,虞归晚净了手,坐在首位,幼儿母女在她的右手边,左边的位子是给廖姑留的。
余姐坚决不与她们同桌吃饭,带着几个跟廖姑差不多大的女孩在厨房支张小桌也能吃。
夏季剪下的羊毛堆积在库房未处理,虞归晚便找匠人打了几台手摇的纺线机,这几个女孩就是她雇来纺羊毛线的,以后还要织羊毛衣。
“这是羊骨羊肉锅,只放了萝卜,其他都没放,还有那道白菜叶卷肉糜荸荠,知道幼儿觉着口腻,做的时候我特意多放荸荠,肉放的少,吃着清脆爽口多,一点都不腻。”端完菜,余姐站在边上笑呵呵道。
虞归晚的口味并不固定,辣口、清淡的她都能吃,在物质缺乏的末日,能有干净的食物吃已经很幸运,就算是各区的掌权者也没有资格挑剔,爱吃不吃,不吃就出去啃丧尸,看腐肉美不美味,合不合口。
到这之后,可选择的食物变多,她也渐渐偏爱吃辣菜,从关外换回来的香料就有很多辛辣刺鼻的,她留了一起种子,看明年能不能种出来。
余姐做菜多以她的口味为主,后来发现幼儿不太能吃辣,她就让余姐每次做些清淡的。
幼儿神色一动,浅笑:“费心了。”
她祖籍江南,七岁那年才随父兄搬至中原盛都,对北地的饮食确是不习惯,到底寄人篱下,苦求生存,不好挑三拣四惹虞归晚不喜,就没有说。
厨房做什么,她与母亲就吃什么,从不多言,没想到虞归晚会特意吩咐余姐,倒是让她意外。
虞归晚是主人家,其他人都是等她动筷了才动筷。年长的杜氏在家中如同隐形,轻易不开口,对此更不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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