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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披着棉袄,穿好鞋,走到同一侧的窗边,摘了窗扣,轻轻拉开窗扉去看,门外站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手里提的灯照亮了他的面容,是世子长随木樨。
木樨余光瞟到她,转头看来:“馥梨姑娘跟我走一趟?世子爷有话想问,要快些,爷赶着上朝。”
馥梨微愣,阖了窗,扣好棉袄,跟他走出去。
路过院墙时听见拐角阴暗处,有男人哼哼唧唧的痛呼声,把她惊了一下,很快又归于寂静了。
木樨见怪不怪,目不斜视:“馥梨姑娘。”
她快步跟上。
木樨提灯往西侧走,沿着寂寥无人的回廊,带她出了西门,馥梨刻意看了一眼,门房小厮都不在。
西门外的巷道清静,银鞍白马威风凛凛。
陆执方披着黑色鹤氅,底下罩着她很熟悉的绯色官袍,手指在玉佩上百无聊赖地点着,泄露出等候时的漫不经心。
馥梨迈出了门槛,停在飞檐下。
“世子爷?”
陆执方手指一顿,借着檐下燃了一夜快要熄灭的挂灯,看清楚她风寒后清减了的脸颊。出来得急,她忘了梳发,柔顺青丝披着,那一分病气更衬出娇弱。
可眼眸总是澄亮有神采的。
“木樨小哥说,世子爷有话想问?”
陆执方静了数息:“你想不想去别的院做事?”
“别的院……是哪个院?”馥梨脑袋转了一下才听懂陆执方的意思,一下子往最糟糕的方向揣测,“莫非大太太不相信我?韩长栋复职……”
“不是,”陆执方打断她,“过了今日,镇国公府再没有姓韩的管事。”无论母亲拿了什么主意,都不影响韩长栋自作孽造成的结果。
少女明显松了一口气,表情变得轻盈鲜活。
陆执方不动声色将那变化看在眼里,听见她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风寒刚好的声音软绵绵的:“世子爷,我想去哪个院,都可以去吗?”
“你想去哪个院都可以,高扬是我的人。”
你不知道,你甚至可以,对我提更过分的要求。
仿佛一掌就能捧在手里。
“我想去大姑娘的院里。”
馥梨只想了一会儿,就给出了回答。
“为何是大姑娘?”
“婢子去恩孝寺时见了大姑娘,觉得亲切。”
婢子。
陆执方发现她想装乖卖好时,就惯了这么自称,平时跟他说话,却没有把自己往位卑处说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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