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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果子林某个方向冒出来了三人。
这些人年纪不一,身量不一,唯一相同的是形容落魄憔悴,眼里有一种铤而走险的绝望和疲惫。
陆执方看了一眼,是流民。
此处是庆州和黄州的交界,“你们是从庆州过来的?庆州发生了什么?”
“瘟病,人一大片一大片地死。”
里面年纪最小的人接了话,提起来犹有余悸。
“你跟他啰嗦什么?”
最先抢馥梨的男人缓过来,拾起地上白刃,照着陆执方的方向划,陆执方一闪身退开。
“不想死,就把钱给老子交出来!”
敌众我寡,陆执方断了想周旋的心,身上值钱物件一样一样取下,放到一旁地上。
“外衫脱了,抖一抖。”
“女的也是。”
“我出外访友回家,身上没有带多少盘缠。此女是我婢女,银钱不会比我更多。”
陆执方松了腰带,照几人话,抖了抖空空如也的外衫,“好汉有四人,溪边有两马,一黑一白都是能跑长途的好马。你们正好带钱财进城去,到最近郓城集市就能出手。马背上面还有我们两人包袱盘缠。”
几人一听见有马,脸色都一喜。
饥寒交迫了这么些天,全靠一双腿走路,要是有马话就好办了,可以立刻到城里面去吃香喝辣,两匹马转手了,还能额外得一笔银钱。
年纪小的性子急,先跑去确认:“真的有马。”
拿刀的男人看看馥梨,还有犹豫,但被同伴催促,还是弃了他们去拿马,片刻后,马蹄声响起,官道上飞沙走石,几人往最近城镇奔去。
馥梨惊魂初定,手心和后背都是汗。
明明一路已选了最安全的官道,只在白日行路,再过两日就能到皇都,却想不到庆州有流民。
陆执方问她:“还能起来吗?”
“能。”
“走两步。”
她忍痛走了两步,步态并不自然。
陆执方拢好了外袍,指着道旁,“到那儿去坐下,有马车经过拦一拦。”
他身影转入果子林,但没有走远。
片刻后。
一捧莎儿果递到了自己眼前,还缀着晶莹的水珠,是去溪边洗净了的。馥梨接过了一个,捏在手里,垂下眼眸没吃,还有些愣神。
“你别是在想,不去摘果子就好了。”
“……世子爷怎么知道?”
“你怎不想,那四人要是没出生就好了,庆州要是没瘟病就好了。”陆执方轻嗤,“因果不是这么倒推的。”
他擦了擦果子上头的水珠,咬了一口,脆生生的果肉清甜微凉,是京城里没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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