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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位上的两位老人反而面面相觑,吴一穷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新娘子却朝吴邪做了个福,然后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杯子,给两位老人奉了茶,磕了两个头后,小心翼翼地从偏门进了后堂,尽管她一句话未说,做的却是纳妾时做的礼。
吴邪气结,再瞧那解雨臣已恢复了一脸平静坐在那里又泡上了一壶碧螺春,更是火大,只是碍着在场那么多宾客的脸面,不好发作。铁着脸,给父母奉了茶,他偏又倒了一杯,走到解雨臣面前,嘴角意外地牵起了笑,“解家今日来的人不多,在这儿也就解小九爷最值当喝我这杯茶,我可要好生谢谢我这位小舅子,把这么好的妹子嫁给我做妾。”
吴邪语带嘲讽,解雨臣也不在意,站起身,接过他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轻声说道,“吴邪,你这笑太难看,还是别笑了。”
吴家大喜,酒水自然是少不了的。北方战事吃紧,从北平来的解家人很多都是第一次来南方,也是第一次尝到南方如此讲究、精致、微甜的菜式。尽管吴邪的脸色不好,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他的角色,给每一桌的宾客斟酒,道谢。
“少爷。”不知王盟何时已走到了他的身边,附耳说道,“所有的箱子都检查过了,根本没有人。”
吴邪冷哼了一声,果然如此,自己被逼婚也就罢了,念在父母年龄大了期盼他能娶妻生子可以理解,偏这位发小,横生事端,利用自己想要还他人情的心理,编了个那么大的故事来诓骗他,还什么送个得罪上面的人出城,什么他解小九爷于心不忍就答应了,他解小九爷是什么人,怎会突然地发善心了?再说,送出城了便好,何苦再一路跟到临安来,半路跑了不就得了?吴邪此时才发现自己遗漏了好多疑点,心中忿忿难平。
敢情这场戏算计的人是自己,现在人也进门了,好端端地便不能休了她,吴邪越想越气,对王盟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吃酒好了。”说完,便径直走向解雨臣,一把扯住他。
“这是怎么了?小脸怎么气得煞白煞白的?”两人到了一旁僻静处,解雨臣甩开了吴邪的手,调笑着说道。
“你还有脸说,我信你,你倒算计我。”
“谁算计你了?”解雨臣愣了愣神,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莫不是以为,我和伯父伯母串通,给你塞个姑娘,等你今儿个拜堂成亲,生米煮成了熟饭吗?”
望着解雨臣大笑的脸,吴邪有些迷茫,“难……难道不是吗?”
闻言,解雨臣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你呀,你当我这般无聊,扔下北平生意不管,来管你的终生大事吗?”解雨臣突然抚上他的脸,语带暧昧,“除非小时候你说要娶我的话还作数……”
吴邪推开他的手,“少来,你若这事不与我说清楚,我定不饶你。”
解雨臣啧啧了两声,“都说吴小三爷这些年来变得淡定从容,下手也会见狠了,心想今日要来好好会会,结果,”他摇了摇头,“我瞧你,丝毫未变。”
“胡扯,我和前些年不一样了。你别想再把我当作那个傻小子想把我耍的团团转,门儿都没有,你早早打消那念头!”吴邪吸了一口气,冷眼瞧他。
闻言,解雨臣哈哈大笑了起来,“是是是,咱们小三爷那是心机深沉,我那些小破招你早就看在眼里了,只是碍于我面子不愿揭穿我。”
吴邪不理他,冷着一张脸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你自己晚上瞧了不就知道了。”解雨臣笑着说道,“保证不会叫你失望的。”
“你!”吴邪一甩袖子,撇过头,说道,“我才不会荼毒别人家姑娘,改明儿个我就送出去。”
“留着做粗使丫鬟也不错的。”
“你再说,我可真要翻脸了,你知我在这种事儿上开不得玩笑。”
见吴邪真是生气了,解雨臣便敛了笑,正了正色,说道,“吴邪,今儿个这事事出突然,我才临时改了主意,倒不是故意瞒你,不过你瞧见那人定不会怪我。”
吴邪看了看他,见他神情不像与方才开玩笑一般,突然打了个激灵,说道,“莫非,那个人就是……”
解雨臣微笑地点了点头,“这件事到我这儿就算成了,他应该还要去金陵,你若有余力自可帮他,否则,你便送他出临安即可。”
“原来如此。”吴邪并不笨,马上就想明白了,“那新娘便是你要送出北平城的人,她半路不跑是因为她最终的目的地是金陵。我明白了。不过,一个姑娘怎么会得罪了上面?莫不是哪位官爷想要娶她做姨太太,她不肯?”
“吴邪,”解雨臣失笑,“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的想象力着实叫人钦佩。”
吴邪还想再问些什么,解雨臣轻拍他的肩膀,说道,“别问了,一会儿他们找不到新郎官还以为你逃婚了呢。更何况,知道那么多对你没好处。”说着便拉着他回了大院。
吴邪虽然没有喝得伶仃大醉,却也被灌了不少酒,走起路来,脚步有些发虚,王盟把他送到了房门口,便独自离开了。
他显然忘了房里还有一个人,直接脱去马褂就想往床上躺,接着才瞥见桌边坐着一人,喝着酒,无声无息地正盯着他。
那是一个男人,桌上是大红盖头和一张人皮面具。
吴邪只是扫了他一眼,便扑倒在床上,突然,他猛地坐起,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人瞧。待吴邪真真切切地看清他容貌的时候,酒也彻底醒了。他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喝醉了,又或者是在做梦,他揉了揉眼,又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再看去,那人并没有消失,而是坐在那边,油灯照亮了他的脸,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正静静地回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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