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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觉大多数时候不是一个耐心很充足的人,在许眠的问题上他已经给出了不少例外,但现在面对一个醉鬼,他显然没有耐心去应付。
对面的人仍然抓着季觉的衣摆,衣服被拉扯的绷直,季觉能感受到夏夜幽凉的风从他的皮肤上吹过,他拧了拧眉,这种感受让他心情很不好。
“季觉,你怎么不走啊。”
刚才还像蛮牛一样的人,手中止住了劲,他的眼前昏昏暗暗,但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季觉的方向,渐渐的他瞧出了不对劲,低声的问道,“你怎么生气了。”
他松开抓着季觉衣摆的手,探上季觉的脸,季觉每次生气时,眉毛就会慢慢的拢起,周身的气质变得更冷,不爱搭理人。
他伸出指尖想戳上季觉的眉心,却半路上被季觉拦了下来,他用手背挡住许眠,同时整理被抓皱的衣衫下摆。
“你生气了是不是,那我不抓衣服。”
许眠低头,转而去抓季觉的胳膊,季觉向后推了一步,让他的计划落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眠有些急了,喝醉的人又直又愣,他眼前一片虚影,伸手时身体也左右晃动,怎么也抓不到,便大声道,“季觉,跟我回去睡觉。”
黑暗中他的大声呼喊很突兀,邻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声,此时醉酒的人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又小声的凑近季觉,“季觉,你跟我回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兀自的哼笑,“其实,其实我每天晚上......”
“许眠,”季觉冷声打断,他没有听许眠接下来的话,他看向许眠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已经不住在这。”
“大孙子?”
许老太太站在屋门口,试探的对着大门问出声,等意识到真是自己的孙子,忙走上前来。
见到季觉时,惊讶道,“季知青你不是回去了,咋又回来了。”
说完又看向许眠,“你不是去送季知青,怎么送回来了。”
见有人处理醉鬼,季觉周身的冷意松缓,“您先忙,我回了。”
与老太太应答一同出声的是许眠的手,季觉的衣摆被再次抓住,“你去哪。”
“哎呦,大孙子。”许老太太上前去薅许眠的手,“季知青要回去睡觉,你赶紧放开让人走。”
这眼见着天都黑了,回去的路不好走,别耽误季知青的时间。
但季觉没能拍开的手,许老太太的手劲更不可能,许老太太拉来拉去,许眠的手没动分毫,便骂道,“你这孩子,手怎么跟铁一样。”
这时老太太也察觉到不对劲,凑上前去看许眠,从浓重的酒气中意识到许眠这是喝醉了,她本以为这孩子是清醒的时候去送季觉的,没想到是醉了。
怪不得季觉又将他给送了回来,老太太见状不好意思的季觉道,“对不住了,季知青,这小子喝昏头了。”
说完又面对许眠好声劝道,“季知青不住这了,他现在住小学里。”
“回去,睡。”
许眠又将季觉往东的方向带。
许老太太赶忙拦住,她怕许眠听不清,捏着他耳朵吼道,“季知青不住家了,你赶紧松手!”
许眠被吼的身形一顿,眨了眨眼,蜷着季觉衣摆的手松了松,他似乎还没搞清楚季觉不住家什么意思,虽然没在往东屋走,但抓着季觉就这么站在原地。
初夏的风渐渐裹含着冷意,季觉能听见,杨树枝丫上新绿的叶子随着风唰唰作响。
许老太太年纪大,受不了风吹,她咳了一声看向季觉,歉声道,“季知青,这小子不松手,可能是舍不得你。”
好歹一个屋住了一年多,处的又好,分别时难免有几分情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然你先依着他,把他送回屋,你再走?”
许老太太道。
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最优的选择就是将许眠先弄回屋。
季觉其实大可以不依着许眠,他已经足够容忍许眠的执拗,但片刻后,他沉声道,“回屋。”
“手松开。”
许眠见季觉朝东屋走,乖顺的松开,许老太太见状,紧了紧身上的外衫,先回屋了。
季觉将屋子的门推开,里头没有灯火蜡烛,与屋外处于同一片黑暗,他进到屋内将灯火燃起,慢慢的,窸窣的光亮渐渐驱散幽暗。
许眠也跟着季觉,光亮时,他瞪大眼睛看向光秃秃的床位,不敢相信似的走上前弯下身摸了摸,床板与指腹摩擦的真实感让他顿时有些惊恐。
怎么会是空的,他张大着的眼睛看向季觉,这种失去的恐慌让他的脑子有了暂时的清醒。
季觉将人送到屋内便转身向外走,为了防止许眠像刚才那样胡乱动作,临走时将屋外的门栓给稍稍掩上,只要他不乱动,等明天一早许老太太会给他开门。
“季觉,季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去哪!”
门后屋内传来疯狂咚咚的锤门声,那声音与门板震动传来的频率,让人能感知到门内的人此刻有多么的急切。
“季觉,季觉你把门打开。”
“你......”
许眠是彻底酒醒了。
但随着酒醒,他犹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敲门的力度弱了下去,挺起的手臂渐渐垂了下来,他的身躯弯了,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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