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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一直最近忙得连轴转,他百忙之中抽空和我见了个面,竟然约在了鼎润门口的——他的座驾里。
下班后,我拉开玛莎拉蒂的车门,耿一直趴刚刚在方向盘上,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脸上压的全是印子。
“秃,你来啦。”他吸溜吸溜口水,抹了把脸:“快进来,车里开空调了,别把冷气放跑。”
我坐进车里,问:“困成这样?”
“知道什么叫夙兴夜寐吗?全首都你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敬业的二十八岁副总了。”
“升职了?”
耿一直嘿嘿乐了:“低调,低调。”
既然这么忙,我还挺纳闷他找我有什么事。这么多年的交情,社交平台一直有联系,并不会因为一段时间不出来见面就生疏。
耿一直手指一指,我顺着看过去,后座放着一个体积不小的纸箱。我有点创后应激,差点以为这二百五也送了我一箱裙子。
耿一直吹了声口哨,道:“你的生日礼物。”
可我生日在七月,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耿一直看出我的疑惑,解释说:“我明天下午要飞北欧出差,可能一去就是两个月,怕万一赶不回来提前送你。别太感动。”
我歪过头打量:“这么大个儿,什么东西。”
“我前段时间刚认识一朋友,家里藏了不少这个玩意,我就弄了一个回来,你回家拆开看看就知道了。”耿一直吹了个口哨:“我晚上在南边有事,顺道把你和礼物一起送回家。”
说着,车子缓缓启动。
刚开出三百米,裴雁来给我发了微信,消息非常简单,就一个“?”。
我连忙回头,但什么人影都没看见,又转过来,把事情始末简短解释了一下。
我动静大,耿一直注意到我的异常,纳闷问:“秃秃,你干嘛呢?脖子抽筋了?我后备箱里有筋膜枪,你要不要拿来突突一下。”
“……”
看着耿一直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地缺心眼,我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同情道:“你专心开车。”
回家,我找了把美工刀,在客厅把箱子拆开。
里面竟然是一台老式唱片机,耿一直还在箱子里塞了不少唱片。
我觉得新鲜,但唱片机在合租房里用会扰民,又装回纸箱收了起来。
但没想到,第二天下班回家,纸箱被人拖到楼道里,大剌剌地敞开。隔壁的程序员正蹲在旁边,一张一张翻着唱片。
“喂。”我面无表情:“把东西放下。”
程序员被抓包也脸不红心不跳,他挑挑拣拣抽出两张粤语唱片,壳子上被他沾上了辣油:“哥们儿,女朋友家里挺有钱吧?这两张,黑胶的,市价单价两千,我最近对这个很感兴趣,想出六千收掉,你考虑考虑?”
我把唱片夺走。他吨位重,但力气不大,被我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扑在地上。
“不考虑。”我把箱子重新封上,抱起来:“你不挑卖主,但我挑买家。”
我抱着箱子就要下楼,程序员站起来嚷嚷。
“我操,你以为你找到富婆就能实现阶级跨越了啊?牛逼什么啊?你他妈看不起我你搬出去啊。”
我站定,转过身。或许是我本来就长着一副不好招惹的凶相,沉下脸很能唬人。
那对情侣的房门开了条缝,大概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但两人没出来凑热闹。趋利避害是动物本能,帮扶不是谁的义务,我不会因此怨怼。
“要滚也是你滚,”我改主意了:“我跟你耗。”
我在裴雁来面前可以做待宰的羔羊,但我并不吝啬对其他人露出丑陋的獠牙。
程序员摔倒时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我脚尖一歪,就沿着楼道滚下去。屏幕没碎,但滑落的过程误触开了锁,一闪而过一张模糊的照片。
我没看清楚,但直觉不对劲,程序员却飞扑上去把手机捡回来:“你他妈干什么你?”
沉默几秒,我撞开他的肩:“让让。”
我抱着箱子站在明筑雅阁门口,因为忘记拿进出的身份卡,只能歪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肩膀和头之间,给裴雁来打电话。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他挂断了。我还没来及再打一个,身后就传来鸣笛声。
是裴雁来的车。
“你去梁老板那儿了?”
裴雁来穿着黑色短袖和运动裤,身上有水汽,应该是刚洗完澡。他把车门锁打开,懒懒地应:“嗯。”
从第一次入侵裴雁来私人领域起,满打满算两周半,他房间里我的东西却越来越多了。
也不是在洗澡时看到一对牙杯和牙刷才有这种觉悟,昨晚我往合租房的洗衣机里塞完脏衣物,打开衣柜,发现可供换洗的衣服越来越少。
晚上十点三十分,客厅只开了两盏昏暗的小灯,我在沙发上窝着快进看完半部“泰坦尼克号”,裴雁来和客户打完电话,从书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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