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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书文进了院子后,直奔堂屋去。
吴容秉正在收拾自己的那些书,瞧见张书文进来了,立刻丢下了手中的活,邀请他坐下说话。
张书文今天过来,除了是来送骡车的外,也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说。
“吴大哥,你们一家都打算去杭州城?”张书文问。
吴容秉想过,若只他自己一个人去,而把妻儿留在富阳,他自己不方便不说,妻儿也不见得安全。所以同妻子商议一番后,打算一家三口都去。
“你嫂子说要跟着去照顾我。”另外,阿福也说要去杭州各大酒楼食肆看看,看有无什么商机。
张书文道:“那我随大哥和嫂子一块儿去。”
“你?”吴容秉诧异。
但想到他应该是不放心他们,故想跟着去一路护送的,吴容秉也怕耽误了他的活计,于是赶紧谢绝道:“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不会有事。何况,我是去杭州参加秋闱考的秀才,受朝廷庇护,没人会敢怎么样。”
张书文却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吴大哥,你就让我跟着一块儿去吧。而且,我已经向我们铺里东家请好了假,东家知道我请假的原因后,立刻批了我的假。而且我此去,也不全然是为吴大哥。我也想着,能不能把木匠铺里的生意扩到省城去,想正好趁这个机会去杭州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可寻。”
既是如此,吴容秉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若是为着我们安全,特意多跑的这一趟,实在不必这般劳烦。但若是有事去的杭州,我便不说什么了。”吴容秉道,“既已同你东家商量好,那便回去收拾收拾,我们一道出发。”
张书文立刻说:“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吴大哥你们什么时候走,我随时跟上。”
见他对此事很热衷,也很向往去杭州城,吴容秉笑了起来。
既商量好一起走,张书文便立刻回了家去。
对儿子做出来的这个决定,冯桂花夫妇还是支持的。总之,不管是他是真想趁机去杭州城里寻更大的商机,去见一番世面,还是说是为了吴大郎他们,这都是好事一桩。
只是此一去,怕又得有大半个月甚至一个月见不了面。
儿行千里母担忧,冯桂花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儿子的行囊,一遍又一遍的想着他可还缺些什么。
“到了那里,不管是住客栈,还是住哪儿,你都同你吴大哥他们住一块儿。”虽说一路同行儿子可保护那一家三口,但在冯桂花心里,她也是极担心自己儿子的,“出门在外,记得别饿着了自己,知道吗?”说着,竟有几分哽咽之意,“天渐凉了,娘给你塞了几身秋裳在包裹里,你别仗着自己身子底子好,就不当回事儿。秋寒可不是玩笑的,尤其这几天老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你不当回事儿,老了就知道后悔了。”
但冯桂花很不喜欢这般哭哭啼啼的,所以,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意,又被她给生生憋了回去。
想着,原一起进城来,是指望他能够赶紧成家生子的。哪里想到,这阵子给忙的,别说成亲了,连个相看姑娘的机会都没寻着。
想到人家吴大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如今又要去考试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前程那是一片光明。再想到他……老大不小的了,还是光棍一个。不免的,给下了死命令:“等你这次从杭州回来,必须跟我去相看姑娘去。最好年底,最迟不能超过明年二月份,你就得把亲事定下。”
对母亲的叮咛和嘱托,张书文都一一牢记在了心里。
“娘放心,儿子一定会的。”张书文郑重着给母亲做出承诺和保证,“儿子定会娶得个很好的婆娘,往后欢欢喜喜过日子。”
渣男
若不是张郎中如今已经去了高郎中医馆坐堂,离不开,而她男人又需要她照顾生活起居。不然的话,桂花婶子是恨不能也跟着一块儿去杭州城的。
这几个孩子,除了他们家书文身子略健壮些外,那一家三口,两个是妇孺,剩下的一个也是文弱书生。
万一真遇到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好?
哪怕人都还没走,冯桂花的心先跟着飞走了。
夜里觉也睡不好,翻来覆去的,总觉得不踏实。
睡在她身旁的张郎中知道妻子的心事儿,于是索性说:“若是真不放心,你便跟他们一块儿去吧。”
“那怎么行。”冯桂花一口拒绝,“我去了,你怎么办?”
张郎中:“我有手有脚的,还活不成了?”又耐心安抚妻子,“我白日时都在医馆坐堂,一日三餐也可外头解决,回来不过就是睡个觉。我有吃有喝的,也有事情忙,对我来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倒是儿子他们,虽说杭州城也不算远,但毕竟都是第一次去,又人生地不熟的。若能多一个人去,也能多一份照应。尤其你,能说会道,八面玲珑,你跟着去了,定能省不少事。”
“就你嘴贫。”听着丈夫对自己的褒奖和肯定,冯桂花心里跟抹了蜜糖似的,开心极了。
原丈夫没这样说时,她倒没想过要跟着一块儿去。现在丈夫主动提出来了,且她细想了想后,也觉得眼下比起丈夫来,儿子怕是更需要自己。
所以,倒也犹豫起来。
“自打成亲后,我和你一刻都不曾分开过。这会子说要分开就分开,而且还是这么长时间……我这心里……”老夫老妻了,也说不出那些个肉麻的话来,但心里的确是想念的。
张郎中却说:“其实说起来我也很惭愧,同你成亲这么久,竟都没带你去过杭州城。就只一直窝在这小地方,过了二十多年。现在你就当是跟儿子一起去游玩的,也就半个多月一个月时间,一眨眼功夫,很快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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