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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离了这里,又再续娶一房,莲娘和三郎另有了母亲,姜氏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这……”吴兆省觉得这样做对三郎和莲娘未免过于绝情了些,“可他们姐弟二人不是小孩子了,三郎八岁,莲娘也十四了。这个时候叫他们换个母亲,他们如何受得了?”
“这就受不了了吗?”吴容秉声音平缓,但却掷地有声,“到底是他们受不了,还是父亲舍不得?”他问。
吴兆省是觉得大儿子虽受了委屈,但至少如今的结果是好的。若是度量大一些,放下过去的一切,这事也就了了。
这样做,对莲娘和三郎的伤害,可以减到最轻。
于他来说,是皆大欢喜的,也是他最愿意看到的一面。
可大儿子似乎对过去之事很难释怀和放得下,显然不愿意。
吴兆省知道自己也没脸继续求他,只能沉叹一声后站了起来。
“是爹对不起你,爹也没脸求你什么。但大郎,爹还是那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就行了。咱们做事情留一线,也是为日后留些余地。”
吴容秉自懂父亲此话的深意,但要不要留一线,还得是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她不值得。”吴容秉轻描淡写说,“并且,我倒也想看看,若姜氏真入了狱,二郎会怎么做。”
他慢慢抬起眼睛来,看向自己父亲,目光冷漠疏离:“父亲难道不想也看看吗?”
吴兆省没说话,只沉沉叹息一声后,甩袖离开了。
厨房里,瞧见了愤然而去的公爹,叶雅芙喊道:“饭马上就要做好了,爹不留下来吃饭吗?”
吴兆省没理,直接背着手大步而去。
冯桂花说:“估计父子没谈拢,他不高兴了。”。
吴裕贤那边一直关注着继父吴兆省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匆匆赶来甜水巷,也包括他愤然着从甜水巷失望而去。
躲在墙角,吴裕贤渐渐攥紧了拳头。那双手用尽全力去捏住,手面青筋暴露。
而他此刻的脸色,煞白中更是泛着些微红,眼中透着凶光,颇为可怖。
但吴裕贤不会就这么死心,哪怕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他也得从夹缝中找出些生机来。
既然继父没这个本事,那不还有莲娘和三郎吗?
就算他吴容秉再恨自己的母亲,再怨他的亲生父亲,可三郎和莲娘是无辜的,而且,三郎和莲娘到底同他是有血缘之亲在的。
他不信,他真能做到见死不救。
想到这些后,吴裕贤倒也没再迟疑,而是直接先回了柳宅去。
这柳宅是不能再继续住了,他会搬走。但要搬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想,柳家要的或许就是柳氏同他和离,想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过绝情,非得即刻将他扫地出门。
只是再回到这栋宅院,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
这里不再属于自己。
但吴裕贤也来不及多想,眼下自然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一早母亲和二哥就被县衙里的人带走了,后来她打发了家里的奴仆去县衙打探情况。竟然得知,母亲缠上了官司,不但挨了打,竟还被下了牢狱。
这下吴心莲吓坏了。
可她一个女孩子,在这富阳又人生地不熟的,她求助无门。所以,也只能焦急的等在家中,等二哥回来再想办法。
吴裕贤才踏进门,吴心莲就立刻飞奔着迎到了他面前。
“二哥,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娘没回来?娘为什么被抓起来了?”吴心莲一脸的急切之色。她此刻慌得不行,很怕很怕,所以拼命在问自己兄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吴裕贤那双眸子透着冷漠,他微微垂眼,冷漠无情的睥睨着眼前的异父妹妹。
他双手背负腰后,默了有会儿,才说:“是你大哥把娘告去了公堂。莲娘,大哥这么做,是不顾你我还有三郎的死活。一旦娘真被判了刑,之后你和三郎如何再抬起头做人?我左右已经中了举,再过些日子就要离开富阳了,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也影响不到我什么。但你和三郎不一样,你们还得继续留在这里生活,难道,真要一辈子被人耻笑吗?”
“二哥你走不带我走吗?”吴心莲先是惊讶这个。原是都说好了的,到时候她和娘会一起跟着二哥去京城。
现在娘被抓了,所以二哥也不打算带着她一起走了吗?
若母亲好好的,吴裕贤不排斥带着这个妹妹一起。但现在,母亲遇了难,他也自身难保,难道还要带着她这个拖油瓶吗?
吴裕贤神色冷淡,道:“母亲出事,我也自顾不暇。不仅如此,柳氏已与我和离,往后去往京城的路费、住宿费,都得我自己想办法。这种情况下,若再带上你,只怕更麻烦。”
吴心莲只知道母亲被下了牢狱之事,还不知道兄嫂和离之事,不免惊得睁圆了眼睛。
“什么?二哥你说什么?”她不敢信。
先是不敢信,之后细想想,又觉是天塌了。
如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依附着二嫂的。嘴里吃的,身上穿的,还有现下住的宅子……那都是二嫂的。若兄嫂和离,往后她哪里来的银子继续过这样的神仙日子?
对吴心莲来说,这是比母亲下狱更可怕的事儿。
“不会的不会的,二哥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吴心莲不愿相信。
吴裕贤冷漠望着她,倒不顾惜她此刻内心的崩溃和坍塌,只又继续告诉她另一个残酷的事实:“爹和娘也和离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忽然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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