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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锐鸣这趟过去目标明确,就是把章浩给带回去。下了飞机他直奔手机上的地址,半点功夫都没耽误,当晚就在一处民宿逮到了那小子。
章浩少爷当惯了,离家出走都不委屈自己,找的民宿靠海,环境没得说。当时他正在沙滩上坐着发呆,远远地看到有人叫了声自己的名字走过来,还以为是他哥,虽然堵着气没答应,但心脏还是劲劲儿地一鼓。等发现不是他哥是闻锐鸣,他又咬牙切齿,当场捡起一枚石子啪地扔去。
“别过来!我谁也不想见,让我自己清静几天行吗。”
闻锐鸣到他身后踢了他一脚,没真使劲儿,要是来真的能把他踢残废。
“你是清静了,你家里人为你担心知不知道,别太不懂事了。”
章浩气地噌一下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谁要他们替我担心了?让我死了得了,反正也没人愿意管我,我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累赘,谁都没把我当亲人!”
“……”对付这种浑小子闻锐鸣有经验。部队里这种刺头多了去,刚进军营的时候个顶个张牙舞爪,但没几天就会被班长队长给训趴下,治得服服帖帖。
“你如果是我弟弟,我一天打你三回。”
章浩冷笑:“你配吗。”
“你觉得自己配给章寻当弟弟?”
章浩猛地噎了一下。
闻锐鸣:“他有足够的理由不认你,但他没那么做,任何地方都没有亏待过你,对你可以说仁至义尽。你除了给他惹麻烦,添堵,没办成过一件正经事。那么多人让你争点气,你从来没听进去过,仗着自己是章寻的弟弟,章平海的儿子,到处惹是生非,上一次还差点害了章寻。”
“你知道个屁!”章浩埋下头呜呜地哭了,“我没想惹是生非,我只想替我哥教训那个人!我想让我哥看得起我,拿我当回事……从小我哥就不正眼看我,我在学校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他也不管,我考不上好大学他也不在乎,好像我就是个垃圾,随便活成什么样,只要别碍他的眼……我现在明白了,他从来没当我是他亲弟弟。”
傻白甜的想法够浅薄也够好理解。闻锐鸣扶着额,心想你有句话确实没说错,你哥确实当你是个垃圾,还说过部队不是回收你的地方……这种富裕家庭长大的孩子,一个不小心就会养成章浩这样,坏没坏到哪去,但也跟好字不沾边。
“起来。”闻锐鸣把他拎起来抖了抖沙,“给你哥打个电话,认个错。”
“我不。”
“……”闻锐鸣很头疼,“真不想当他弟弟了?”
“我——”
章浩眼泪鼻涕抹得到处都是,一张脸皱得跟沙皮狗一样,脖子还憋红了,“关你鸟事。”
“那就给他发条消息。”闻锐鸣把手机递给他,“就说你要跟他这个哥哥断绝关系,从此以后不会再烦他。”
“绝你麻痹。”章浩抽泣越来越小声。
闻锐鸣目光如炬,近距离之下眼神极有压迫感。沉默片刻,他把手机收起来,迈腿走近。
章浩梗着脖子:“你想干嘛。”
话音刚落,刚猛的拳风已经到他耳边,却又蓦地刹住。章浩吓得瞳光都散了:“你、你敢打我?我让我哥开除你!”
嗯,确实是傻白甜,撂狠话只会用开除这种威胁。
闻锐鸣出手扭住他手腕,膝盖巧妙地往前一顶,咔嚓一下章浩就单膝跪地,疼得大喊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还手都不会?”闻锐鸣拧着他的腕,“看来章寻是把你养废了。”
“你可以说我!别说我哥!”章浩“啊”地大吼一声,咬紧后槽牙站起来还击,结果拳头刚一挥出又被闻锐鸣轻松握住,一个利索的过肩摔,他整个人就啪的摔在了沙子上。
“我……草……”他疼得就差满地打滚了,年轻的俊脸涨得通红,但也被这种挨打的屈辱激发出难得的斗志。
“腿没断就爬起来,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他妈一个保镖凭什么看不起来我?!”
积攒的怨念变成了动力,章浩手跟腿毫无章法地往闻锐鸣身上招呼。但他哪是闻锐鸣的对手,他连闻锐鸣一根汗毛都伤不到,反而越打越狼狈,反复摔地上又反复艰难地爬起来,嘴里啃了一嘴的沙子,手跟脸也蹭破了皮,活生生变成了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
十分钟不到他就累得再也爬不起来了,四仰八叉躺在沙滩上大喘气,嘴里还在干嚎,干嚎没眼泪的那种。
闻锐鸣过去蹲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服不服?”
“服你大爷!”
嗯,还行,至少兄弟俩口头禅是一样的,能客观佐证血缘关系。
“地上潮。”闻锐鸣伸出手,“别躺久了。”
章浩猛地扭开脸。
闻锐鸣干脆一把将他拉起来,扛麻袋一样扛到自己肩上,“你要不是有那么个爸,那么个哥哥,不光是我,你身边很多人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出乎意料的,章浩这回没反驳,反而挂在他肩上压抑地哭上了,真掉眼泪的那种。而且由于头朝下,所以大颗大颗的泪水吧嗒吧嗒滴到沙子上,在闻锐鸣身后留下一串看不见的小坑。
“我真那么没用吗?”他嘶哑地问。
“嗯。”闻锐鸣直言不讳,“一没体能二没头脑,三还没情商,作为成年男人你不合格。不过也不能全怪你,你哥应该就没想把你教育好,你爸也没怎么管过你,苗子长歪了不全是苗子本身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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