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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骚动中,有人提到“北梁”之类的字眼儿。
姜妙回头,循声望去,就见北梁使团浩浩荡荡而来,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太子兼正使的楚胤,一如入京那日,半张面具遮了脸,尊贵的玄色蟒袍宽袖拂动,旁边是位俊雅风流的年轻公子。
不用想,那位便是传闻中的二皇子楚澜了。
俩人身后,跟着一辆宽大的宝顶华盖马车,马车里坐的显然是北梁那位十三岁就有了封号的扶风公主。
再之后,便是清一色着官袍的北梁使臣,以及长长的车队。
那一只只绑了团花的箱笼里头,无疑是给齐皇的寿礼。
一行人在皇城门外停下,正对着中门方向。
南齐的皇城门有讲究,迎面正中三开门,中门只有几种人能走:皇帝、大婚时的皇后以及每三年一届科考出来的状元榜眼探花可走一次。
其余人等,只能从左右两旁的侧门以及更远一些的掖门进。
侧门还有讲究,以西为尊,西侧门是宗室王公的专用道,东侧门专供文武百官出入。
碰到万寿节千秋节这样的大型宫宴或朝拜活动,离着侧门更远一些的掖门才会开启。
姜妙她们是命妇,须得从掖门进。
但现在,北梁使团所止步的位置正对着中门,说明待会儿这群人有可能会从中门进。
也不知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北梁自己的意思。
掖门外的命妇、东西两侧门处的文武百官以及宗室贵族已经小声议论起来。
“北梁使团怎么正对着中门,是皇上默许的吗?”
“礼部那头都没传出消息说皇上准许他们走中门啊,只怕是北梁太子自己的意思吧?”
“太过分了!哪有使臣走中门的?他们分明是没把我南齐放在眼里!”
肖彻坐在马背上岿然不动,银质面具遮了眉眼,只能远远见他下颌线条流畅优美,双唇微微抿着,薄削而精致。
姜妙站在掖门外,望着那抹尊贵熟悉的身影,唇边不可抑制地漫上笑意。
肖彻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姜妙能感受到他眼神里透出来的暖意。
怕被人发觉,姜妙不敢多看,很快挪开眼。
这时,冯公公带着乾清宫的一班太监出来。
得见北梁使臣停滞在中门方向,他微微一愣,随即迈步上前,“太子殿下,二殿下,公主殿下,请随老奴入中门。”
“啊?竟然真的要走中门?”南齐大臣们不淡定了。
“皇上怎么想的,北梁纵使再兵强马壮,使团对于南齐而言也不过是外臣而已,怎能让他们从中门进,这不是灭自己威风吗?”
“是啊,皇上糊涂了吧?”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冯公公高声道:“陛下有令,以国礼迎接北梁使团,自中门入内——”
这话一出,先前还说个没完那几位大臣纷纷闭了嘴。
纵使再有不满,那也是皇命,再议论下去,他们就该掉脑袋了。
肖彻和楚澜齐齐下了马,楚绾也由婢女搀扶着走下马车。
一行人由冯公公领着,浩浩荡荡地直往皇城内而去。
掖门外,姜秀兰瞧着这一幕,神色有些怔怔的。
姜妙发觉她在走神,低声道:“姑妈,咱们该走了。”
姜秀兰收了眼底情绪,勉强扯出一抹笑,对邹缨和田幼微几人道:“走吧!”
姜妙多少能感受到,姑妈先前看到冯公公时难受了。
也是,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他们俩二十年来的陪伴是实实在在的,那种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或许冯公公可以,但姑妈,只怕后半辈子都不会释怀了。
大宴设在奉天殿。
傅经纶还没出场,但首位上已经设了御座,上面铺着黄麾,二十来个锦衣佩刀的锦麟卫分列在两旁严肃而立,御座右侧是太后的凤座。
底下东侧设着各地藩王和大臣们的坐席,北梁使臣的设在西侧。
姜妙以及一众诰命夫人先去凤栖宫拜谒谢皇后。
趁着她们一群人坐在皇后的起居间里说话,姜妙把儿子交给姜秀兰,溜出凤栖宫去了延禧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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