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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过后,万物复苏,树枝上抽出嫩绿的新芽。
御花园中的洒扫太监瞧见了奇怪的一幕。
皇后身边的近侍宫女那和雅,与太医院的高太医从拐角处肩并肩走出。
好事的太监招呼着身旁人:“小亮子你快看,这高太医与那和雅,是不是有奸情?咱去告给吴总管听,会不会得些赏赐?”
小亮子还没来得及回话,拐角处又走出浩浩荡荡一群人,皇后娘娘带着坤宁宫里的所有太监宫女跟在二人后头。
小亮子转过头看向提议告发二人的小敏子:“这……该怎么向吴总管描述……”
小敏子也傻了眼,不知该如何作答。
孟婧带的队伍离前头两人有四五米距离。
高正宁是个会来事儿的,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翠绿的小锦囊,递给那和雅:“那和雅姑娘,这是我用干花做的香囊,女子佩戴在身上,有安定情绪的作用。”
那和雅以为这是太医院统一做的物件儿,轻声问:“是太医院做给各宫福晋的吗?若是哪个福晋格格的香囊丢了,恰好我手里有一个,我岂不是百口莫辩?”
“不不不,这香囊独一无二,绝不会与福晋手中的一样。”高正宁嘴笨,一时间急着回答后头的问题,却忘了说明这不是太医院统一制作的。
春风将那和雅鬓边的碎发吹到脸颊上,她一只手将碎发拨到耳后,一只手接过高正宁递来的香囊。
“那和雅谢过高太医了。”她客气道。
高正宁长舒一口气,心里想着:接了我的香囊,代表不讨厌我!
那和雅十分给面子地将香囊凑近鼻尖闻了闻,是薰衣草和迷迭香混合的淡雅味道。
她面上带笑,又把香囊佩戴在腰间。
高正宁看在眼里,又为自己鼓了一把劲。
浮碧亭中,陈福晋正坐在里头优哉游哉地欣赏春日的美景,就看到那和雅和高太医领头,皇后和一群人在后面跟着。
“这是什么情况?”陈福晋挑着眉自言自语道,“皇后押着手下谈情说爱?”
陈福晋是最喜欢胡思乱想,也是最爱探听小秘密的。
但之前笔什赫福晋的事给了她教训,加上她现在也十分信任皇后,从前那些通过歪门邪道打探消息的小手段早被她抛诸脑后,后宫闲事儿,直接管皇后娘娘问就好。
陈福晋的肚子又大了些,在宫女的搀扶下,热情的上前迎接众人。
她现在已不方便朝皇后行礼,孟婧便也快步走向她,握住她的手嘘寒问暖,自然免去了行礼这回事。
“皇后娘娘,咱去亭子里坐坐吧。”陈福晋脸上的笑容明媚动人。
孟婧也点点头,报之以微笑。
但孟婧也没忘记安排高正宁与那和雅二人,她指挥高正宁:“你带着那和雅就在周边转转,别走远了。”
陈福晋伸着脖子看了看二人,眼中闪着探究的目光。
她与孟婧朝浮碧亭内行进的时候,拿着手绢挡住嘴,轻声发问:“娘娘,这高太医与那和雅是不是……”
孟婧忙将食指抵在嘴边,发出了“嘘——”的声音,心里急切道:
【这可不能乱说。】
陈福晋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清朝前期宫规虽不森严,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默认宫里的女人都归皇家,除非一些特殊的情况求皇上赐婚。宫女与侍卫太医等男子私下结交,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那恐怕是要被处置的。
“那和雅身体有些不适,但她深知男女有别,便求问我该如何是好。”孟婧提高声调,对陈福晋解释,“我想着今日春和景明,让他们在这朗朗乾坤下交流,比在室内好些,我也顺带出来走走。”
陈福晋总觉得有些怪,但皇后的说辞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二人在亭中坐下,春日里燕子衔泥,晴空如洗。
孕妇在怀孕后期腿脚多少有些浮肿,她曾见过有孕妇肿到一按一个坑的程度。
“陈福晋可有水肿的情况?”她关切道。
陈福晋一听这个,立刻皱眉点头:“近日只要我久坐或者久站,脚就会肿起来,十分难受。”
孟婧听罢,视线越过陈福晋,对她身后的婢女嘱咐道:“每日早晚,你都给你们福晋端来温水泡脚,晚上福晋睡觉,你要给她的腿下垫一个软枕头。”
接着又看向陈福晋:“你平时不能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坐久了,就站起身在屋里或者院落里转转才行,不然你的脚可能就会肿成小馒头了。”
说完,还伸手将陈福晋的腿抬到了转角的座椅上。
“皇后娘娘您这是?”陈福晋吓了一跳。
“腿脚水肿,要适当地抬高,这样能缓解不适。此处只有你我,不必拘泥,你的健康最重要。”孟婧认真解释。
陈福晋曾以为自古以来尊卑有别,皇后定会压榨小福晋,但几个月来,皇后不仅没有欺负她,还帮了她不少忙。
上一次她派宫女去钟粹宫打探消息,皇后明知是她所为,却帮她瞒了下来;如今又屈尊帮她这个小小的福晋抬腿。
皇后平易近人,对身边之人关爱有加,怪不得董鄂福晋这么喜欢往皇后寝宫里钻,就连平日里不爱与人交往的阿格福晋,也频繁出入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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