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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现出无形的波纹,原本端坐在方案对面的谢鸣玉像是听到什么,霍然起身。
谢琅这才发现,她膝上还放着一把万分熟悉的刀,现在已经被提在手上,随着如今的主人一同转身。
与此同时,无数的雪花点从天而降,将一切逐渐渲染成模糊的噪点。
“等等——”
谢琅心知这是梦境到此为止了,可最关键的问题还没问到。她本能地也站起来,伸出手去拉谢鸣玉的手,声音被疾风不断拉长。
“你还能回来吗,不,我们还能换回去吗?”
那双熟悉的漆黑眼睛转回来了,流露出无边的悲伤。
身穿银甲、手提长刀的谢鸣玉朝一旁撤开半步,坚定地、缓慢地——
摇了摇头。
“——!”
眼前景象如琉璃般破碎,取而代之的是镀了层星辰砂而显得亮闪闪的金属舱顶。
睡衣上的绒毛难得有些扎脖子,被谢琅喘着气抬手按平。
有水珠顺着鬓边流下来,她顺手一抹,摸到一手咸味。
是汗。
床头没有手帕也没有纸,谢琅只能胡乱抹了抹,但实在有些黏糊,她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手间洗脸。
冰凉的水珠往脸上一抹,棉质
;睡衣上最后的一点毛绒也消失殆尽,谢琅糊成一团的脑子才清晰几分。
——她又在梦里见到了谢鸣玉。
她和谢鸣玉互相在对方身体里。
她们……换不回来了。
谢琅眉毛重重一拧。
她仔细地瞧着镜子中的这张脸,发觉这张与她原本容貌有八九分相似的面容已经逐渐染上坚毅,早就不同于初见时那么柔和。
一个人的气质和性格,竟会对样貌影响如此之大。她突然理解了大启的浑仪监监正为何说,性格亦影响面相。
一颗糖孤零零地躺在洗面池边,该是她方才吐的时候落下的。
谢琅将它捡起来,拨开糖纸。
糖已经有些化了,在玻璃糖纸上留下黏糊的痕迹,就像是她和原身被迫糅合在一起的命运一样。
谢琅将之抿进嘴里,后知后觉想起来:忘了问谢鸣玉是否知道千亿债务的事情。
糖的甜味在口腔中化开,这一颗是桃子味的。
她紧皱的眉头随着甜味弥漫而稍稍一松。
……谢鸣玉如果连父母去世都不知道,那她应该也不清楚自己身上背了债务。
她们灵魂互换会和两位首席研究员有关吗?
当时谢鸣玉参与的那个研究项目到底遭遇了什么?
问题太多了,她需要谢鸣玉解答。
谢琅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四个天河时。
摩伊拉星域确实是三星并转的构造,可现在正值天河历中一年的末尾,阿特洛波斯与拉克西丝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到最远。
飞行器的速度再快,也要十个天河时后才能进入阿特洛波斯的引力范围,从而在这座倒悬之城的顶端降落。
她心下有一瞬的迟疑——不如再睡一觉,重新和谢鸣玉取得联系?
半个天河时后。
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半天的谢琅最终还是坐起身。
她懊恼地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了,只能沉着脸将花道家给的身份信息芯片插入通讯器的端口。
光屏在眼前浮现,一行行凌乱的编码在其上游走,最终化作她能看懂的文字。
“左忘忧,女,原出身函夏星系,所属行星不可考。七岁时随父母前往天河联邦边缘星域,路上遭遇星盗劫持,被视为货品在拉克西丝转卖……”
她脊背一寒。
拉克西丝真有买卖人的场地。
之后的信息她匆匆扫过,果然看见这个身份有个同性伴侣……嗯,好像哪里不对?
“白玉兰是男的?”
谢琅有些错愕地接通霍里斯的通讯询问,听到他低低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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