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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胜寒一听还有问题,先问:“竹听眠?”
“她算脾气好的了,”贺念摇摇头,“她那对象才是油盐不进。”
乔胜寒略加沉吟,竹听眠的对象叫李长青,他是知道的,听说过些故事,传闻中,李长青愣是把多年前的旧案翻出来,据说他人脉很广,不然也不能查清真相,更不可能摇身一晃变成远近闻名的木雕大师。
而且,这人居然二十四岁重新回大学。
果然不是正常人。
乔胜寒对此表示认同,试探地问:“李长青是本地的那个?”
“可不是嘛!”贺念立刻说,顺带着指了指院里那张乒乓球桌,“你来得晚,所以你不知道,就秋芒镇,原先有个叫齐群的混混,哎呀,那是个狠角色啊,你要乐意,现在出门打听都能知道。”
“我都怕死他了。”贺念声情并茂地替乔胜寒感慨,“你说你惹谁不好?”
贺念就怕乔胜寒不去问呢。
要知道,在秋芒镇最新一个版本的传闻里,齐群已经是欺民霸女的纯恶人,已经人神共愤。
然后,天降神兵李长青,把这么一个恶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以前都没人和齐群认真计较,现在更没人敢惹李长青。
“当时可黑暗了,”贺念心有余悸地介绍,“谁多瞧齐群一眼都要被揍,老天都管不了这个混混,李长青就能收服他。”
乔胜寒听故事入迷,当即问:“后来呢?”
“后来?”贺念瞪眼说,“齐群一把年纪被逼着去上学了嘛,你说造孽不造孽?”
“那是真造孽。”乔胜寒愣愣地说。
“我也是真想和你合作,不然都说不出这个一成利润来,本来要是李长青听说,那一定不能够让我给你钱。”贺念里痛心疾地把合同往前推。
“所以你今天签完字,我一会还得去找他说明厉害,乔老板,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通情达理的。”
乔胜寒已经拿起了笔,但还是犹豫,毕竟事关利益。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贺念哪能让他缓过劲儿来,目光一扫就看清他的犹豫。
“不过,我也只敢写半年时间,毕竟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呢。”贺念咂咂嘴。
乔胜寒低头检查,看见合同上的确只写了半年期限,“你还要走?”
“说来惭愧,”贺念对他笑着说,“我爹,就海市的那个房产贺老大,这几年我爹比较出息,公司高低上了个市玩玩,天天求着我回去呢。”
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摆出随手扒拉相册的姿势,把所剩不多的和老爸的合照翻出来,展示。
“你知道他吧,”贺念问,“据说现在很多人都管他叫爹,可他就成天求着我这个儿子回去,我是实在被催得烦了,才说来这个小镇避一避。”
以上炫耀的中心思想经过高度浓缩,大概就是以下这个意思。
我。
贺念。
我爹有钱。
快来巴结我。
乔胜寒眼睛都看直了,“你爹,你,你是,哇,你家得有多少钱啊?”
他已经顾不上装了。
贺念却装了起来,“我不清楚,反正我爹就爱挣钱,但是我比较清楚,他就我一个儿子。”
本来吧,这也就是个话术而已,虚虚假假地说一通,唬住人就行。
他是他爹儿子这事儿,早就不是什么新文,都查得到。
倒是查不到为什么贺念要离开家,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
贺念离家一年多,自己都没想到在说出“他就我一个儿子”这样的话时,心口会为此生出隐秘的不适,以及怀念。
他好像是有点想他爹了。
贺念半真半假地笑了一声,“反正挺久没见了。”
但也及时收住了煽情,“他倒是没事儿给我打电话,求我回去呢。”
贺念准备了很多炫耀的话,还没说完呢,乔胜寒已经埋头签字,而且态度坚决。
边签边说:“还是改成一年吧,大家多做朋友,都是朋友。”
贺念盯着乔胜寒努力而微秃的脑袋,一下子没绷住表情。
看他这么没脑子,贺念已然能够描述此人的生平,大概误打误撞了家,而后参与点小项目,去过几场略有规模的饭局,听大家装模作样,把别人的应承当真心话,之后又学了些商业鸡汤,专攻如何拿捏人心,自以为学有所成,于是应用到生活中。
和大部分职场领导一样。
除了他,别人都知道他很蠢。
问题是,这得多好的运气才能家啊。
贺念真心实意地疑惑:“乔老板,方不方便传授一下你的经商技巧啊?”
此时此刻,在乔胜寒眼中,贺念不再是一个年轻而需要敲打的毛头小子,而是一个可爱至极的金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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