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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身体倒向大和守安定,打刀瞪大眼睛,抱着软掉的身体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是审神者干的。
不用去看审神者的表情,也无需其他线索求证,大和守安定内心深处宛如野兽的直觉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肯定是不想今剑殿下这个时候打扰吧。大和守安定一边想,一边将今剑调整姿势,在白山吉光的帮助下,让短刀以不会那么难受的姿势靠在墙角。
另一边,赌桌上的气氛已经焦灼起来。
“怎么了?这个时候要放弃吗?”太宰双手交叠放在下巴处,说话时从嘴巴里吐出的热气温暖他的手掌心,但他的眼睛里却含着比江户夜晚最冷的夜风还要低温的冷漠,他的表情与他尾掉上扬的稍显活泼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主事很快收敛了自己的失态,脸上重新堆起热切的面具似的笑:“继续吧,毕竟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
太宰微微笑着向庄家点头,后者如同受到什么命令一般,下意识双手握住骰盒两端摇晃起来。
明明在其他人的主场上,太宰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像是自己才是这个赌场的主人一般。
和之前不一样了,就仿佛一只沉睡的雄狮,或是一条盘踞在洞穴深处的巨蟒正在从睡梦中醒来,肆无忌惮地散发自己的气息,霸道地占据不属于自己的领地并驱赶领地的原主人。
作为被夺走了主场优势的主事双拳紧握,表情裂开又被强行合拢,像个被风干的雕塑一般站在原地,聆听骰子相互撞击的声音。
而乱藤四郎却兴奋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兴奋,扪心自问,对于太宰他心中是抗拒和抵触的,但每当对那双蕴藏着无数隐秘的双眼,就仿佛变成一只被遏住咽喉的困兽不得挣脱,所以他才会尽可能的避开太宰。
但是现在,看着姿态放松地坐在桌子前的太宰,乱藤四郎却感到某种缠绕在他灵魂上的桎梏正在被撼动。
无形的波动从过去的时光中传来,负隅抵抗着桎梏的碎裂。
会赢吗?
仿佛察觉到乱藤四郎的疑问,太宰斜斜向橙发短刀抛去一个平静的眼神。
“平局!”
庄家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管如何强装镇定也依然被无数次相同的结果带来的悚然惊得语气变调。
太宰什么话都没说,却给乱藤四郎带来无限的心安。
“这一局,我会赢呢。”审神者的声音幽幽散开在空气里,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青年微微低着头,不知从何而来的光照亮他半张脸,优越的侧面线条被蒙上一层朦胧微光,有些泛白的唇翘起,“真可惜,我以为我这局还会输呢,毕竟主事的赌技高超,但是不好意思,我的运气也很好哦。”
说罢,太宰佯装可惜地叹了口气。
主事被这装模作样的话气得脸色发青。
他纵横赌场多年,自然能分清对面的青年耍的是假把式还是真本事,从赌局开始到现在,局面的掌控全部都在青年手中,主事的眼角抽搐了下。
这如果是运气,那么青年必定是法随言出的仙人了。
“许久没有见过您这样赌技惊人的客人了,想必是下了苦功夫的,不知道能不能让我腆着老脸请教请教?”
怀疑他出千?
太宰眉头高挑,唇畔噙着戏谑的笑:“不能。”
“继续吧。”无视主事变得阴郁的眼神,太宰指了指半开的门。他们单独一个房间,但离大厅并不远,这时已经有好奇的赌客悄悄从门缝里偷看了。
“毕竟赌局还没结束。”
主事面色发青地示意庄家摇骰子。
不得悔局。这是赌场的规矩。原本只是为了宰冤大头,现在他们倒成了被宰的一方。
骰子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咕噜噜转着,发出迅速清脆的声音。
庄家啪一下将骰盒重重拍在桌子上,后背绷得很直,额头上都渗出一点汗。
面前就是长方形的赌桌,正对自己的是桌子上区分两边的圆形图案,图案上堆放着两边的筹码,再过去一点,那些被他们关起来的小孩子和少年都一眨不眨盯着他,不同颜色的眼睛在昏暗环境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微光。
庄家吞了吞口水,眼珠在眼眶里僵硬地转了下,视线颤抖着去看坐在他右手边的太宰。
黑发青年单手托腮,在阴影下瞳孔颜色变成了深紫色,让人联想到某种隐秘但危险性拉满的恐惧。
不揭晓答案么?
被他注视的人倏然转过头,与他对视,微微弯起来的眼睛里传达出这样的信息。
庄家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黑暗中猛拍了一下肩膀,身体剧烈的抖动几下,受惊一般将视线收回,专注地盯着被自己双手捧住的骰盒。
这次的结果一定如同那个青年说的那样吧。
原本慌乱的心此时却诡异的平静下来,仿佛盒子里两枚骰子的点数是怎么样的已经被青年预知,庄家抱着“这次我们绝对会输的”的理所当然的想法打开了盒子。
庄家下意识看向主事,他以为会在对方脸上看到越发阴暗的表情——以前赌场也有运气好的人赢走很多钱,输掉的次数多了,主事就会露出那种“做掉他”的恐怖表情。
然而这次主事的表情却凝固在脸上,那是一种半惊讶半狂喜的表情,眼珠直愣愣定格在眼眶里,目光却直直射向骰盒。
晃神地抬头,对面的小孩子们都好像感同身受一样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很大。
这时,青年的声音风一样传进庄家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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