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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审神者真实姓氏的乱藤四郎面色微微一凝,左右看了一眼表情如常的数珠丸恒次和太阁左文字,有些紧张地握了下本体。
太宰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毕竟异世界的规则不适用于他,就算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也无法将他神隐。
将三振刀剑召回本丸,在晚上九点左右,他拿到五条悟给夏油杰的信。
“杰好像一直以为你是那个在背后算计我们的家伙,我还没有和他解释。”
五条悟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杰的身体我交给硝子了,以后杰也能够安眠了。虽然逃跑了两只特级,但明天就能找到然后祓除。”顿了下,他问,“话说,杰的执念应该要全部消解了吧?”
“或许?”太宰说,“似乎还有什么他本人也不知道的执念存在,只有这点有些棘手。”
五条悟神色微怔,他的心脏从白天发现那个冒牌货开始就不正常的跳动,直到刚才将挚友的身体放上那台冰凉的解剖台,心跳的频率才趋于正常,现在它又以缓慢和绝对的存在感跳动起来。
那条代表心跳的急促的红线被太宰的声音安抚下来,五条悟看着太宰,青年特殊的身体让六眼无法捕捉对方的咒力,所以在他眼中,太宰的身影不是咒力构成的热成像,而是很久以前,术式还没有掌握完全时才会看到的正常的视角成像。
很特别。
因为太宰在他眼中很清晰,所以那些记忆的碎片也越来越清晰。
五条悟撮了下指尖,那种逐渐从温热变成冷的触感他又感受了一次,第一次黑发丸子头说他给夏油杰带来解脱,第二次,他真的给夏油杰带来了解脱,为自己的挚友挣来了最后的体面。
白发青年笑了下,小声的对着空气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黑气从青年身上寸寸剥落,露出对方原本稍显疲累的苍白面貌,微狭的眼睛,眼尾稍稍上翘,不笑似笑,流畅利落的脸型削弱了那股狐狸一般的漂亮,将其糅合成画册上的美男子模样。
太宰看着捏着信纸的夏油杰,侧过身体避免对方身上实质化剥落的执念沾到自己的衣服上,后者抬眸,有些无奈地看着太宰的动作。
“这些东西本身不具备伤害的能力。”夏油杰将头发上挂着碎片摘掉,无奈地说。
“那可是从一个男人身上掉下来的东西,实质化的执念,牙白,想想就觉得恶心。”太宰又坐远了一点,旋即目光冷淡地睨了夏油杰一眼,视线从对方脸上转移到半掩在袈裟下一截清瘦的腕骨上。
夏油杰原本的形象跟个落水鬼差不多,不管何时何地一股阴郁凄惨的气息总是尾随着,现在执念解除便好了不少,只是脸色依然惨白。
“还有什么遗恨没有实现么?”在夏油杰扎头发的时候,太宰的声音响起,黑色发丝间,太宰的面容有些看不清楚,不过能感知到对方是看着他的。
“遗恨?没有,所有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菜菜子和美美子我也拜托给了悟。”
不管是挚友还是师长,他都已经好好告别,彼此间的污秽也开解了,对于一个死者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唯有一点,即便是他也无法理解的一点,
紫色眼瞳稍稍瞥向在脸颊边的手腕,一圈黑色的雾气流动着,不细看的话像是一根发绳。
但夏油杰知道,那不是发绳。
黑色丸子头的青年看着圈在腕骨上的黑色雾气,仿佛有实体一般轻柔地摩挲着,目光惑然,又专注凝神,陷在一片回忆的风暴里。
尔后,夏油杰抱歉地笑笑:“我想不起来这个代表着什么。”
“是吗,想不起来的话,夏油君,你就没回转世,会被永远留在地狱哦,毕竟你也是一个危险的人,如果保留执念转世,说不定会对下一世的家人造成伤害。辅佐官是这么说的。”
“就这样留在地狱好像也不错。”
“你的表情看上去不是这样想的。”
那缕被五条悟形容奇怪的刘海低低垂下,遮住了夏油杰的眼睛,斜斜的阴影跨过鼻梁骨,横亘在他脸上。
那点不知名的遗憾就这么被故作轻松的假笑吞进嘴里。
然后太宰毫不留情戳破了夏油杰的自我欺骗。
“既然还对那个世界有留恋,那就再次轮回吧。”披着信使斗篷的青年在夏油杰愕然的注视下掏出一个香炉。
将暗黄色的铜香炉在小茶桌上摆好,太宰又掏出一把细香,挑出三根点燃。
灰白色烟丝飘向空中,如同有什么引导一般,盘旋着将太宰和夏油杰围绕。
夏油杰闻到一种不似盘星教内点燃的焚烧后的烟灰味,他看着三柱被点燃的香,抬眼问太宰:“这是什么?”
“是能找出你执念的香和香炉,辅佐官大人听说你的事情后特意从仓库里把这个东西交给我。”太宰身体往后仰,躺到松软的草地上,侧头对还坐着的夏油杰说,“你想坐着回到过去?醒过来的话说不定会骨头都要散架。”
话语刚落,夏油杰就感到一阵昏昏欲睡,他赶紧躺下,表情纠结又不敢相信太宰的话。
回到过去,就凭这个不起眼的香炉?
脑中闪过这个疑问,他的视野边缘已经暗下去,地狱的色彩在从他眼中褪去,意识消失前一秒,他看到太宰已经完全睡了过去。
“香炉会将我们带到你认为重要的记忆里,在这里,我们或许能找到你遗忘的,但灵魂还记得的执念。”
再次睁眼时,夏油杰的鼻尖停着一只微微翕动翅膀的蜻蜓,透明的翅膀上反射着金灿阳光,像是撒了金粉一样闪着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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