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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esp;&esp;“陛下,人已走远了。”&esp;&esp;张福全在这城门楼子上已经陪成宣帝看了许久,离着指挥使出门,都已有半个时辰了。&esp;&esp;这话落下,成宣帝突然疯了一般地跑下城门,翻身上马便是一路扬鞭狂奔。&esp;&esp;城外十里长亭之处,季钦一队车马方休整得当再度出发赶路,就被一人一骑追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一勒缰绳拦住了去路。&esp;&esp;队里有人识得圣人,当即叫停后面队伍,跪下行礼,打了信号。&esp;&esp;季钦接了信儿,拧着眉从车里出来,撩起衣袍,同旁人一般,给成宣帝下跪。&esp;&esp;成宣帝看他,他记得季钦一贯习武,爱穿是的曳撒,而非圆领袍子,这定然是那位给备下的。&esp;&esp;季钦真的要走了。&esp;&esp;虽然他扛着一身重伤来为自己对峙文武百官,但他真的要走了。&esp;&esp;而皇权横亘,浓情横生,成宣帝眼眶都湿了许久,却到底说不出一句“青山不改”。&esp;&esp;骏马一路疾驰,现在不耐地打着响鼻,成宣帝翻身下马,走到季钦跟前,托着他未受伤的手,将人扶了起来,塞了个触感温热的物件儿在他手上,“这是定远侯当年交给朕的,现在朕交还给你。”&esp;&esp;季钦低头,是边军虎符,是当时定远侯担心功高震主,特意交上的虎符。&esp;&esp;“陛下……”&esp;&esp;“钧希,朕……。”成宣帝紧紧攥了攥季钦的手,却到底没说完这句,只牵着马走到了路边,“赶路罢。”&esp;&esp;“若有事召,臣必速回,”季钦像年少一般给成宣帝行了个平辈礼,“陛下,望自珍重。”&esp;&esp;“他来了?”阮清攸问。&esp;&esp;“嗯,”季钦点头,而后伸手将虎符递给阮清攸,“来送个东西。”&esp;&esp;“虎符?”阮清攸瞪大了眼睛。&esp;&esp;“请郎君为钧希保管,”季钦吻住阮清攸,“钧希此一生拥有所有,都归郎君保管。”&esp;&esp;阮清攸也纵情回应他,又嗔道:“虎符我替你收好,但我才不稀罕保管旁的俗物,我只想保管你的一颗心。”&esp;&esp;“俗物同心,都是郎君的,”季钦亲亲阮清攸的耳垂,打了个呵欠,“我再补个眠,今晨起太早了。”&esp;&esp;“好,”阮清攸从怀里掏了个帕子,轻轻蒙上季钦的眼,“睡罢,待到午膳时分我喊你起来。”&esp;&esp;阮清攸打开车帘,恰赶上一个弯道,一人一马立在官道上的场景,就这样直直闯入了他的眼帘。&esp;&esp;是胤亓,他还未离开,瞧着孤独又落魄。&esp;&esp;阮清攸低头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季钦,又再抬头看看似仍不打算离开的胤亓,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esp;&esp;车马辚辚而过,官道尘土轻扬,有人已然唱罢,有人才正登场。&esp;&esp;携君共路,山高水长。&esp;&esp;——完结——&esp;&esp;————————&esp;&esp;番外缘更哈(毕竟对我来说番外真的太难写了&esp;&esp;番外(1)&esp;&esp;若是季钦只身带人从京城回到边城,十五日左右便就能到,但这次却不一样,拖家带口,行李盈车,如何也行不了那般快的。&esp;&esp;这条路季钦行了多次,却似乎从来未曾关注过沿途风景,想起来便是黄沙遍地,无甚好看。&esp;&esp;许也曾关注过,但却不曾发现过美景,毕竟他同林焱不一样,赏不来山川瀚海,品不得风花雪月。&esp;&esp;但阮清攸赏得,也品得。&esp;&esp;车马一路西行,他打起车帘见草木渐稀,高山嶙峋,竟是京中与江南迥然的好景色。&esp;&esp;“钧希,我们现在到了何处?这山忒好看。”&esp;&esp;季钦睡得迷迷糊糊的,闻言撑起身,探头出去看了看,“方进了晋地。”&esp;&esp;阮清攸:“我好似从未见过这般连片的山峦,真是好看,原来前朝的画中山在现实中是这般模样。”&esp;&esp;季钦收集到的那些前朝的书画里面儿,似乎便有幅同今日的景极像的。&esp;&esp;“手痒了?”季钦问。&esp;&esp;阮清攸轻轻点头。&esp;&esp;“停车,”季钦招呼。&esp;&esp;一队车马就此停下,季钦下了车,“在此地稍事休整。”&esp;&esp;此时正值初夏,山下却凉爽,有风轻拂,季钦让人支了桌子,放了笔墨,亲自为阮清攸展了纸后,便又窝到了树下。&esp;&esp;春困秋乏夏打盹,他季钦如今闲人一个,恨不得将早几年里因忙碌而缺的觉一下子都补回来。&esp;&esp;阮清攸抬眼瞧了瞧,从怀里掏了帕子,轻轻蒙住了季钦的眼睛,手还未收回,被人一下子抓住,轻轻舔了舔手指,才收了手。&esp;&esp;“京城浪子,”阮清攸点评。&esp;&esp;季钦闭着眼笑,“却为兰时回头。”&esp;&esp;阮清攸简直羞死,跺脚跑开了。&esp;&esp;这会儿是半上午头上,早膳将将用毕,离着午膳也还有些时辰,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清净地界,阮清攸是当真喜欢。&esp;&esp;中间里季钦醒了一回,递给了阮清攸一杯水,但人忙着,没喝。&esp;&esp;他也不以为意,自己端过来仰脖干了,然后嘱咐周妈妈,“索性就在此地将午膳用了罢。”&esp;&esp;“早上不还说要到前面的镇上去用午膳?”周妈妈问。&esp;&esp;“家里的才子忙着作画,怕赶不及了,”季钦看着阮清攸撩着袍袖,立在山前作画的凝心模样,一阵心猿意马,“凑合一顿,晚间再去镇上用。”&esp;&esp;但纵是这样,阮清攸的画仍然是未能完成,毕竟上色是个需要静下心来,沉上好些时辰的工作,一时半刻里,定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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