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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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4章 暗物质文明现（第1页）

作者：乘梓

沈溯的指尖还停留在联盟指挥中心的控制台边缘，冰凉的金属触感是过去十年里最可靠的锚点——直到三秒前，那道没有来源的“意识波动”穿透了整个空间站的量子屏障。

他下意识地瞥了眼身旁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还凝着杯壁滑落的水珠，这是五分钟前助手林夏刚泡好的曼特宁，蒸腾的热气在杯口绕成细小的气旋。可现在，那气旋突然定住了，像是被无形的手掐断了运动轨迹，连杯沿的水珠都悬在半空，折射着主控室顶灯的冷光，却没有一滴坠向桌面。

“沈队，你的咖啡……”林夏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手指悬在数据屏上方，原本飞滚动的能源参数突然凝固，屏幕边缘的光晕以肉眼可见的度变暗，像是被什么东西缓慢吞噬。

这是联盟空间站最寻常的晨间值班场景。主控室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香，墙角的空气净化器出低鸣，队员们的呼吸声在通讯频道里交织成平稳的背景音。但反常的线索正从每个角落钻出来：沈溯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屏幕突然亮起陌生的波纹图案，不是联盟任何一种加密格式；斜对面的观测员老张张着嘴，却不出任何声音，他面前的暗物质探测仪原本始终平稳的绿色曲线，此刻正以疯狂的幅度上下跳动，屏幕上的数值从“ooo”飙升到“”，最后定格在一串扭曲的符号上——那符号像极了人类神经突触放电的显微图像，却带着不属于地球文明的韵律。

“共生会加宇宙记忆同质化。”

那道意识波动再次响起时，沈溯终于确定它不是通过听觉接收的。它直接钻进大脑皮层，在神经元间跳跃，带着一种类似深海压力的厚重感。他转头看向主控室的观测窗，窗外是永恒的宇宙黑幕，点缀着遥远星系的微光，可此刻那些光点似乎在移动，重新排列成和个人终端上相同的波纹图案。

“展示‘全共生宇宙’结局。”联盟主席的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响起，带着刻意压制的紧张。作为人类文明在星际联盟的代表，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经历过三次星际冲突，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手指死死攥着座椅扶手，指节泛白。

下一秒，主控室中央的全息投影突然亮起。没有任何指令输入，投影自动展开，呈现出一个被淡金色光雾包裹的宇宙。光雾里漂浮着无数透明的“茧”，每个茧里都沉睡着一个文明——有的是类似人类的碳基生命，有的是硅基构成的机械族群，还有的只是一团不断闪烁的能量体。它们的形态各异，却有着同样的表情：双眼紧闭，脸上带着近乎麻木的平静。

“这些文明共享了所有记忆。”暗物质文明的意识波动带着无悲无喜的中性，“它们不再有冲突，不再有分歧，甚至不再有‘疑问’——因为所有问题都能从共享记忆里找到答案。”

全息投影里，一个碳基文明的个体缓缓睁开眼。它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创造什么，却在抬起手的瞬间停住。它的眼神从最初的迷茫，慢慢变成空洞，最后又闭上眼，重新沉回茧中。旁边的机械族群试图组装新的设备，可在拼接零件时，所有机械臂都突然停滞——它们的数据库里，没有“创新”的指令，只有重复过往的程序。

“最终，它们沦为了宇宙的‘记忆标本’。”光雾开始收缩，那些透明的茧一个个失去光泽，变成灰色的碎片，消散在黑幕里，“没有新的记忆产生，旧的记忆不断磨损，直到整个宇宙变成一片没有意识的虚无。”

全息投影消失的瞬间，主控室里的咖啡杯突然碎裂。不是因为外力撞击，而是杯身的陶瓷从内部开始剥落，像风化的岩石，变成细小的粉末，飘在空气中。林夏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她的个人终端屏幕突然变黑，再亮起时，屏幕上显示的不是她的个人信息，而是一段陌生的记忆：一片荒芜的星球表面，无数类似人类的身影正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走，他们的表情和全息投影里的文明一样，麻木而平静。

“这是什么？”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想关掉终端，手指却不听使唤。

沈溯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按住终端屏幕。就在他的指尖接触屏幕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看到了那段记忆的更多细节：那些行走的身影，他们的大脑里都插着一根银色的导管，导管连接着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金属球。金属球里不断传出柔和的声音，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共享记忆，实现共生，消除痛苦，获得永恒。”

“这是……另一个共生文明的结局？”沈溯的心跳骤然加。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摆脱这段陌生的记忆，可那些画面却像刻进了他的神经，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紧接着，是火星前哨站的通讯员焦急的声音：“这里是火星前哨站！我们的暗物质探测仪出现异常！所有队员……所有队员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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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流声里，夹杂着无数个相同的声音，男女老少，却有着同样的语调，像是被复制粘贴的录音：“共生是唯一的出路，拒绝共生，就是拒绝生存。”

“火星前哨站距离这里有光年。”联盟主席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暗物质文明的意识波动，居然能瞬间覆盖这么远的距离？”

沈溯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主控室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设备上——那是一台老旧的量子通讯器，是十年前他刚加入联盟时使用的，因为性能落后，早就被闲置，只作为备用设备。可现在，这台通讯器的指示灯居然亮了，屏幕上跳动着和暗物质探测仪相同的扭曲符号。

他缓步走过去，打开通讯器。没有任何操作，通讯器自动播放起一段录音。那是一段模糊的对话，其中一个声音，居然和他父亲的声音一模一样——他的父亲是二十年前着名的天体物理学家，在一次暗物质探测实验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共生不是选择，是必然。”父亲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疲惫，“但暗物质文明的警告是对的，纯粹的共生会杀死创新……我们需要找到第三种方式……”

录音突然中断，只剩下电流声。沈溯的手开始抖——他父亲失踪时，他才十八岁，这段录音的时间戳显示是二十年前，正好是父亲失踪的那天。

“沈队，你怎么了？”林夏注意到他的异常，轻声问道。

沈溯没有回头。他的目光盯着通讯器屏幕上的符号，突然现那些符号的排列规律，和他父亲留下的一本笔记里的公式高度相似。那本笔记他看了无数遍，始终没能解开其中的谜题，现在想来，那些看似混乱的公式，根本不是数学公式，而是暗物质文明的“文字”。

就在这时，主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人快步走进来，她的胸前别着联盟科学院的徽章，脸上带着急切的表情。是联盟科学院的席研究员，苏晚——她也是沈溯父亲当年的学生。

“沈溯，你看这个。”苏晚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份基因测序报告，“我们对十年前现的暗物质样本进行了基因分析，现样本里含有人类的基因片段——而且，这些基因片段，和你父亲的基因完全匹配。”

沈溯的呼吸瞬间停滞。他接过平板电脑，手指划过屏幕上的基因序列。那些复杂的碱基对排列，和他自己的基因序列对比，相似度高达——除了其中一段特殊的序列，那段序列，和暗物质探测仪上显示的符号，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还有更奇怪的。”苏晚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们在暗物质样本里，现了一段加密信息。解密后，是一个坐标——这个坐标，指向的是太阳系边缘的一个废弃空间站，而那个空间站，正是你父亲当年进行暗物质探测实验的地方。”

主控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夏的终端还在播放那段陌生的记忆，火星前哨站的通讯频道里，那些重复的话语还在不断传来，沈溯父亲的录音在通讯器里循环播放，苏晚递来的基因报告上，那些匹配的基因片段像是在眼前跳动。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被遗忘的过去。

沈溯突然想起父亲失踪前，给他留的最后一句话：“当暗物质文明现身时，不要相信你看到的‘真相’，因为所有真相，都是被选择的结果。”

他抬头看向观测窗。窗外的宇宙黑幕里，那些重新排列的光点，此刻正组成一个巨大的问号。暗物质文明的意识波动没有再响起，仿佛在等待人类的选择。

可沈溯心里清楚，他们面对的，从来不是“接受共生”或“拒绝共生”的选择。暗物质文明展示的“全共生宇宙”结局，苏晚带来的基因报告，父亲留下的录音和笔记，火星前哨站的异常……这些线索像一个个碎片，拼凑出一个更可怕的疑问：

暗物质文明，真的是“主动现身”吗？还是说，它们早就来了，甚至……早就和人类文明产生了交集？父亲的失踪，到底是意外，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实验”？那段陌生的记忆，是其他文明的结局，还是人类文明的未来？

他的手指再次碰到控制台的金属边缘，这一次，冰凉的触感里，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意识波动”——和暗物质文明的波动不同，这股波动里，带着熟悉的温度，像是父亲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肩上。

通讯器突然再次亮起，屏幕上跳出一段新的文字，是父亲的笔记里出现过的符号，这一次，沈溯读懂了它的含义：

“它们在找‘钥匙’，而钥匙，在你身上。”

沈溯猛地攥紧拳头。他看向苏晚，又看了看林夏，最后将目光投向联盟主席。主控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作为联盟最优秀的暗物质探测专家，他是目前唯一能解读这些线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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