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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身,掩面。
过了很久,时安穿衣服,换鞋。
这幕,被刚刚得知噩耗的张阿姨看见,她咳嗽两声,问道:“安安,你这是要去哪?”
拿钥匙,零钱。
时安握上门把手,冰凉,眼泪终于滴出来,她说:“我去接叔叔回家。”
张阿姨“哦”一声,原来时安已经知道了,她走过去,“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不。”摇头,再摇头,时安推开门,喃喃道:“叔叔孤单了一辈子,他只有我了,我得快点去见他。”
出门,时安跟在张阿姨身边。
走了很多步,极热,时安不去擦汗,对着太阳:“为什么是晴天,为什么不下雨。”
‘为什么让我彻底变成孤儿’
‘嗯?为什么。’
这三天。
从一个地方换到又一个地方,时安抱着一个小盒子,哭着说:“叔叔,说好给我买乐高,买哪去了?”
最后,
连小盒子也没有了。
周围有媒体对着时安在拍,张阿姨挡在她面前,制止道:“别拍了,请让一让。”
这种感人事迹,媒体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记者挤到前面,背着事先准备好的说词:“小朋友,听说时先生是你唯一的亲人,作为英雄家属,你能跟我们描述一下,你现在的心情吗?”
男记者说完,时安近乎麻木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将放在她身前的麦,推开。
这一举动,引得众人一阵唏嘘,他们更加兴奋,按下的每一次快门,都是贪婪的欲望。
张阿姨已经几天没合眼,身体也吃不消。知道跟这些人讲不出道理,也就不再说话,
时安浑浑噩噩着,她想逃离,再也不想见人,但她又能逃到哪,她没有亲人了。
今后,
她无处可去。
低头,尽是苍凉。
可就在这糟糕又绝望的时刻,时安听见,那阵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声音:“别拍了,马上离开这里,需要我报警吗?”
无良媒体被这气势吓到,也怕事情闹大,面面相觑后,纷纷撤了。
时安眼睛发直,看着面前人。
两年过去,岁月似乎忘记眷顾她,没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还是那张脸,那双眼。
但那种‘信任’与‘亲近’,
时安再也感受不到,她向前迈一步,擦着顾千筠的肩膀,低头走了。
见状,想也没想。
顾千筠伸手,拉住时安的手腕,有几分哽咽:“安安,跟我回家吧。”
时安转头,腕上滚烫的温度令她不适,抿唇,缓缓抽出手,继续没有方向地往前走。
张阿姨在旁边,尴尬道:“顾小姐,安安就是伤心过度,您不要介意,这孩子啊,心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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