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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还长,单那几捆柴显然不够烧的。两人关好门,又出去砍柴。这回把驴子也牵上,还是走的昨天那条道,沿路把两旁的树枝砍一些,更宽敞些,驴子驮着柴走也问题不大。
再没遇到什么突发事件,晌午时分,二人顺利把柴火都运回去。
鱼肉腌了几个时辰,早已入味儿,撒点面粉裹上薄薄一层,下锅煎至两面金黄。加些葱、姜、蒜,兑水焖上一刻钟,就能出锅。剩的汤汁还能再烫些白菜叶和萝卜丝,也省得另外炒菜。
其实加些大酱和辣子会更好吃,可惜暂且没有准备,只能这样将就着吃一顿。不过齐山手艺不错,鱼肉细嫩而不散,咸淡适宜,也很下饭。
填饱肚子,俩人没继续砍柴。心里惦记着过两天再去趟镇上,总要带些东西换几个钱,便拿上锄头去挖葛根。
这东西经得住放,可以提早弄回来放着。
山上葛根藤不少,齐山隔三差五挖几根回来烤着或煮着吃,熟悉得很,很容易就找到一大丛。
齐山先割去些许藤蔓,清理出一块空地,就脱掉外裳,挥起锄头开始挖葛根。这是个力气活儿,要挖得深了,才能把葛根刨出来。而且既是拿去卖的,完整些肯定更受青睐,因此很得注意看着,以免一锄头下去挖成几截喏。
锄头挥得高,谢知云不敢靠近。拿上刀退到一边,慢慢割着藤蔓。
齐山瞧见,晓得他闲不住,只道:“小心些,这个挖起来慢,不着急。”
“嗯,我知道。”谢知云点点头,捏住一根藤蔓,来回割几下才给弄断。
一个在前面割,一个在后头挖,都没闲着。累了就坐枯叶堆上歇会儿,拔开竹筒塞子,喝口水润润喉,再继续。
太阳渐渐西斜,归巢的鸟儿啼鸣不止,让山林里热闹几分。
俩人把散乱的葛根捡起,竟也装了满满一背篓。有些比较长,插在里边还冒出一大截。
齐山把刀也插在背篓里,背好后杵着锄头站起。
谢知云上前一步想接过锄头,被齐山躲开:“这个我走路可以撑着,你帮忙把衣裳拿上就行。”
谢知云应了声,垫起脚把挂在树梢的外裳取下,抖抖上面落的枯叶,却眼尖地发现胳肢窝那块儿裂了道口子,“你衣裳破了。”
“估计砍柴的时候扯的。”
谢知云摸着衣裳笑眯眯道:“没事儿,我给你补补就行。”
他虽然不会绣花儿,也做不好衣服,简单的缝缝补补还是没问题的。
谢家是做织布生意的,家里的孩子从小便会学习织布和刺绣。小时候有个师傅还夸他手巧有天赋来着,可惜没多久那师傅就辞工回家。新来的师傅脾气不好,一丁点儿错就要打板子,有时还会拿针扎他。后来他就不爱做针线活,也就没学到什么真本事。
不过事到如今,一点儿皮毛也是够用的。
谢知云还挺高兴——总算有齐山不会做的,能让自己派上用场。这么想着,他又扬声补充:“以后衣裳破了,就拿给我。”
冷风呼呼吹,齐山却觉着暖烘烘的,眼里也带了笑,中气十足地回:“好!”
刚挖出来的葛根带着泥,齐山没往洞里背,就放在外面,一根根摆开。晾一晾,等泥干了,一搓就掉。
齐山出了一天的力,晚饭谢知云没让他动手。自己烧水煮了小半锅面疙瘩,往里放些白菜,呼呼啦啦几碗下肚,也能吃个饱。
刷完碗筷,把洗漱用的热水烧上。谢知云就回到洞里,翻出针线盒子,坐在火堆旁开始缝衣裳。
他低下头看得认真,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细长的手指捏着针,一来一回,将裂开的布料拼凑在一起。
齐山看着他,不知不觉就忘了手下的动作,竹篾编得乱七八糟也没发觉。
“好了!”谢知云抬头便撞入一双乌黑发亮的眼,愣了一瞬匆匆别开视线,被火焰烘烤的脸颊更加红润,“你瞧瞧行不行?”
“啊?哦。”齐山接过衣裳,摸着上面不甚细密的针脚,还没回过神,半晌没出声。
木柴噼里啪啦地响,山洞里安静得过分。
谢知云搓搓指尖,没话找话:“我们没卖过货,改天还要先找人问问行情。”
“嗯。”
“集市上的人估计很挑,葛根要择一择,坏的就留着自己吃。”
“嗯。”
谢知云又说了几句,齐山不是点头就是嗯,他暗道一声呆子,没好气地说:“我困了!”
齐山终于有了反应,把衣裳好好搁在竹凳上,拿起木盆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水热没。”
走了没两步又念叨:“等这阵儿忙完,还是得打个浴桶。”
谢知云什么不满都消了,慢慢把下巴枕在膝盖上,盯着火光笑出声来。
何家兄弟又来了。
何天明是因为昨天吓着人,回去越想越愧疚,自觉要做些什么赔礼道歉。何天珠则完全是小孩心性,对两个外乡人感到好奇,来玩儿的。
兄弟俩都挺自来熟,在山上待了没多久,就一口一个大山兄弟、云哥哥。
伸手不打笑脸人,谢知云和齐山拿他们没办法,再说和村里人搞好关系也不是坏事,就由着他们去了。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何天明在一边帮着齐山砍柴捆柴,并一个劲儿夸他能干,木工做得好。
何天珠陪谢知云捡松果,顺便聊聊村里的八卦。
谢知云其实对别人的家事不太感兴趣,奈何何天珠是个漏勺,没什么心思,一个人嘟嘟囔囔的就抖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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