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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云迎着烛光慢吞吞向里走,房中景象一览无余。
木床来不及打,便搭了张更加宽大的竹床,上面铺着鸳鸯新被,床头靠一双鸳鸯枕头。床尾贴墙的地方是两人存放衣物的竹箱,并排放在一起。
窗前支了张矮桌,一竹编细长篓子立在左上角,里面插着齐山清早采回的野花,黄白相间,小巧可爱。还有谢知云绘图样用的纸笔,和散乱的画稿。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两人的家当凑在一起,屋内陈设依然简单,却令人倍感温馨。
谢知云在床上坐下,入目皆是亮眼的红。他在床上规规矩矩坐正,发了会儿呆才反应过来明明自己可以去火塘那屋洗漱的。
正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就听见脚步声传来,他瞥上一眼又匆匆收回视线。
木盆在离脚尖一寸的距离放下,竹杯和沾了牙粉的毛刷子递到面前。
谢知云不得不抬起头,视线不受控制地上下游移。
做针线的婶子们手艺不赖,喜服裁剪合身,衬得人更加高大挺拔。
他脑中闪过府中姨娘、少爷口无遮拦的诨话,目光顿在某处,腾地一下红了脸,再不敢乱看。
漱过口,又泡了脚,刚弯腰套上鞋子准备倒水。却见齐山脱了鞋袜,赤脚踩进盆里。
“你先歇着,我去。”
他只好缩回脚,乖乖爬上床坐着。
齐山端着脏水出门,洒到野果树周围,将木盆送去火塘屋。
想想又找到竹杯和毛刷子,沾上牙粉仔仔细细漱了口。
这些东西金贵,他平日里不怎么用,都是用柳条和盐末子,还有些不习惯。一连呼气几次,确认没什么奇怪的气味,才将东西放回原处。
犹觉不够,又去水池边打上一盆水,沾湿帕子将胸前后背擦了擦,散去汗气后,终于决定回房。
谢知云等得心慌意乱,已经解下外裳,只着中衣缩进被窝。
旁边躺下一具略带凉意的身躯,他不由往后退了退,又觉得这表现太怂,生生止住。
一只大手搭上腰间,试探性地往外一揽,谢知云忍着没推开,还大胆地向前凑了凑。
这就像一个信号,手指轻巧掀开衣角,直接抚上嫩滑的皮肉。掌心粗粝的茧子来回刮蹭,暖热又酥痒,激起阵阵颤栗。
谢知云终于呜咽出声,却立马被人堵住口舌,淡淡的草药香气在齿间散开。
红烛摇曳,始终映照着二人的身影。
明明灭灭中,谢知云已不太能看得清面前的眉眼,只记得掌下炙热又结实的触感。
金黄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卧房,在桌上地面留下细长的光影。院外狗叫不停,伴随着断断续续的鸟鸣鸡啼。
犹在睡梦中的谢知云被吵到,蹙起眉翻了个身,却摸到一块紧实又硬邦邦的东西。遂不满地睁开双眼,正好对上一张饱含笑意的脸。
昨晚那些羞于启齿的事情一一闪过,脸一下红到脖子根。这人在床上时话更少,只晓得埋头苦干。一开始还慢吞吞的,怕弄疼他,后来尝到甜头,就有些克制不住,一次比一次急,一次比一次重。
谢知云越想越气,瞪圆了双眼斥道:“盯着我做什么?”
“好看。”
“油嘴滑舌。”
齐山只是笑,并不挪眼,好似怎么都看不够。还要再往前蹭一蹭,将人整个搂进怀里,低头摸摸头发,亲亲脸。
大红喜被下,二人皆是寸缕为着,肌肤相贴,一糙一嫩,一点点反应都异常明显。
突然被虚虚压住,谢知云推拒两下无果,渐渐软下身躯,由着人索取。
屋外的鸟叫犬吠渐渐模糊,只有耳边喘息声和竹床不堪重负的嘎吱细响依旧清晰可闻。
再次醒来,太阳已偏过头顶。
谢知云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磨磨蹭蹭穿好衣裳推开门。一眼看到蹲在灶房前的二黑,身后尾巴摇出虚影,想来也是饿极。
就是以前在谢府也没有这么懒怠的时候,脸上不禁又开始发热。得亏他们住得偏僻,家里也没别人,不然简直不敢出门。
那头从灶房出来的齐山看起来格外神清气爽,每说一个字儿,眉尾都跟着飞扬,“起了,饿了吧?我煮了青菜粥,还有蒸鸡蛋和饼子。”
话落,大步流星进屋拿来盥洗的用具。看那样子,若是谢知云不动,他就自己上手帮忙洗脸洗手了。
如此殷勤周到,叫谢知云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最后只夺过毛刷子塞进嘴里,不轻不重地踩他一脚作罢。
齐山看眼鞋面上的半个脚印子,也懒得去擦,乐呵呵转身进门,将热腾腾的饭菜一一端进堂屋桌上。
又撕了张饼子,用稀粥给二黑泡上一碗。
养了小半年,它早不是之前毛茸茸一团,腰背结实,四肢粗壮,已能窥见肖似父母的勇猛之姿。饭量也跟着见长,每顿要吃满满一大碗,偶尔还自己出去打猎。
二黑第一次狩到只小野兔还衔回家,特意放在谢知云门口。惹得他一大早起来发现血淋淋的尸体,吓了一跳,看见这家伙邀功似地摇尾巴,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后来再碰上这样的情况,就不觉得奇怪。
今天估计是真的饿慌了,一碗汤汤水水,三两口便舔得干干净净,连溅到地上的米粒儿都没放过。
谢知云也没好到哪儿去,一时只顾得上埋头吃饭。他欢喜时总是话多的,往日哪有这么安静,齐山愈发忐忑不安。
谢知云又不是瞎的,怎么可能被人如此近距离地盯着还没感觉。
这会儿摆出这副模样,之前他哭求着慢些时做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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