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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呢,”说起赵怡,楚窈比提起易娘还更欢喜些,“当年若不是赵姐姐救我一命,怕我也没得机会再……”楚窈有些迟疑的看了冯瑛一眼,“再见您了。”
冯瑛见了,笑道,“父女两个,怎么就客气起来了,若不是当年……”冯瑛说着,叹了口气,“你可是不愿叫我一声父亲?”
“怎么会,”楚窈见冯瑛眉宇间缭绕上几分愁绪,只做羞涩道,“父、父亲……爹。”
“怎么哭了,”冯瑛从袖里取出一张锦帕递给楚窈。
楚窈接过,在眼角处点了点,才红着眼对冯瑛道,“幼时妈妈就从不瞒着我们身世,不过我们几个都是她好心从牙婆子手里头买回来的,要是有什么证明身份的物什,也早被搜了个一干二净,哪里还能等到被妈妈看见。因而幼时我姐妹几个,也十分羡慕别家父母俱在的孩子。”
冯瑛见了,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
楚窈安慰似的对冯瑛笑笑,“虽说不知道亲生父母,妈妈却极心疼我们,她本也是个命苦的,偏偏一旦得了好东西,自己不用也要留给我们,倒叫我们比别人都更好上几分。”
楚窈看了冯瑛一眼,见他脸色不变,也有些不好意思,诺诺道,“爹爹,女儿知道,这时候本不该提这些,只是头上几个姐姐都出嫁了,如今我也……”楚窈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紧了紧,“如今女儿寻着了家,却也没法忘了妈妈,毕竟若没有她当年新中怜惜,只怕女儿早挨不过去,又有妈妈多年悉心教导,女儿,女儿……”
楚窈说着,眼里便泛起、点点泪光,不得不说,楚窈其实是存心的。特意在这当口说自己没法忘了楚妈妈,心里仍更看重楚妈妈的情谊。便是这时候冯瑛对楚窈有些恼了,私下里想明白,也只会更加大楚窈的筹码,毕竟一个念旧情,知道感恩的孩子,总好过那冷心冷清的不是。
只是不得不说,冯瑛果然是养出了楚风这样人物的能人,普通人也要冷静冷静的事情,他也不过是片刻,就来劝楚窈,还想到了解决的法子。
“楚夫人是个难得的好人,你念着她也是应该的,”冯瑛伸手摸了摸楚窈的头,“你与你几个姐姐都出嫁了,却也不好请她在家中常住,索性你哥哥如今也在南地,我这就修书一封,叫他代你奉养楚夫人,也算是我冯家的心意。”
“那女儿就代妈妈谢过父亲、兄长了,”楚窈忙激动的起来,朝冯瑛行了个礼。
冯瑛见状一笑,反问起来另一件事情,“我听花影说,你们这一路上遇见人行刺?”
“正是,”说到正事,楚窈也渐渐严肃起来,方才她是一个才认了的女儿,可以娇俏,可以害羞,但她此刻就得是一个懂得分寸的聪明的女子了。和聪明人讲话不费力气,而聪明人才有更大的合作价值。
“那日我睡不着,便出来走走,想不到阴差阳错竟躲过一劫,后来被花影寻着了,方才又一路急行,生怕又遇见这事,”楚窈想了想又道,又把今日村长儿媳张家的事情说了,看冯瑛脸色,并不觉得奇怪,想来这事情是知道的,又说不准,是他安排的了。
果然,冯瑛只说了前一件事交给他去办,后面这个,先回去问问看。又给楚窈介绍了屋子里另一个一直弓着身子,只把自己当透明人的老人,说他就说这村里的村长。楚窈听了,忙又来见礼,耽搁一阵,冯瑛只叫楚窈好好休息,明日好往冯城去,半点不提原先的来意如何。
楚窈目送冯瑛和那村长出了门,不咸不淡的看了花影一眼,便往里间去了。
花影见状,才有些挤了,忙跟了进来,“姐儿,我……”
“我还说这日头也不是太晚,足够走到下个村子,怎么长孙卫偏偏就决定在这个村子歇了呢,”楚窈把头上簪钗都摘了,随手搁在妆台上。
花影闻言,咬咬牙,便对楚窈跪了下来,“回姐儿,这事儿是我出的主意,原就和长孙卫不相干的。”
“哦,”楚窈背对着花影,却没再发声。
花影张了张嘴,“姐儿,其实奴婢曾来过这村子里,”花影见楚窈还是没得反应,索性自己说了下去,“那时候奴婢约莫五六岁年纪,是跟着老爷来的。老爷也没露了痕迹,只带了几个定好的人来到村子里,那时候奴婢懵懵懂懂的,跟着进了村里的祠堂,只是祠堂里头供奉的,是冯家的先祖。老爷叫奴婢几个立誓,生为冯家奴,便为冯家子,而奴婢几个必须要寻着姐儿,是死是活,总得有个消息。若姐儿不在了,我们几个就为姐儿守墓,若姐儿还在,我们几个便是姐儿的死士,以姐儿的意志为先。”
“那时奴婢想法子叫长孙卫留在这个村子,也是私心想着,不用担心有什么变故,或是再有什么追杀的人。”花影顿了顿,“今个儿是奴婢的过错,本就是该伺候姐儿的人,却有了私心,还私自瞒下了这等大事,奴婢,奴婢……”
“哎,”楚窈叹了口气,“你今个看到那药包可是觉得怪异?”
“是。”花影小心翼翼答道。
“你可是故意不告诉我这些事情?”楚窈转过身来看着花影。
“这些事情原本都该是要告诉您的,但等认祖归宗时,由老爷……家主,亲自领了您来,更为庄重,因而奴婢方不敢妄言。”花影说道这里,也有了些许底气,敢抬眼看楚窈了。
楚窈并没在意花影这些许的‘大胆’,活泼些她还更欢喜。她紧接着便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是谁的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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