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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放在这个城市生活多年。无数个深夜里,他站在窗前,俯瞰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
江水滚滚东流,任性地隔开两岸。上世纪几十年代的老小区藏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中,消失在这个经济飞速发展的新世纪。
崭新的、科技的、具有设计感的现代化建筑如春笋,一个又一个地冒出来。
那么多人低头步履匆匆,奔赴在城市建设的道路上,被人潮席卷,向未来出发。
很少有人会停下来、抬头看。
陆放抬眼,微扬起下颌。
他垂眸俯视过太久这个世界。
而此刻,站在如此低洼处,仰头的动作舒展着脊椎,他看到了叶知丛所说的、光的形状。
夜空如墨、江水亦如墨。
万家灯火泼洒在平阔江面,是光斑的涌动,才使得江水看起来是流动的。
横纹打散跨江大桥的照明,水底翻滚的暗潮将明月扭曲。
千百年来哺育着这座城市的江多公平啊,高楼和平房都被容纳进去,平等的托举着每一个窗口微弱的烛火。
叶知丛也仰头。
黑夜里没有丁达尔效应。
他仔细地捕捉着水波纹上每一块不同的光斑。
光的形状就这样被吞纳进他的眼睛里。
香蒲丛随风摇曳,倾倒在叶知丛的肩。
月见草披着寒露,温柔地倚靠在脚边,等待春夏,蓄力绽放。
今夜无雪。
可满月当空、天星在水,平江辽阔、银河流转,承载千百年来日夜交替,在岁月的轮换中,时间与此刻凝滞。
月色与水色之间,叶知丛雪白的肤,亦是第三种绝色。
陆放在此刻读懂了余光中。
可语文一直不太好的叶知丛,笑意盈盈地回眸,顾盼生姿。
“老公,你摸摸我。”
陆放:“…………”
哦,观众已经不在了,不需要继续扮演恩爱。
叶知丛反应过来时,又带上了那一副很是乖巧的微笑模样,超礼貌的。
“可以请你再摸一下我的腰吗?”
“只需要撑一下下就好的。”
“又想要了?”
“。”
管他黑的白的,什么五颜六色也都能被搞成黄的。
陆放摸到了那片雪色。
叶知丛想将转瞬即逝的快乐,留在每一个他想要的画面里。
天很冷,江边的风潮湿无比。
陆放将外套披上叶知丛的肩,长风衣将瘦小的人包裹成小小一团,缩在陆放的怀中。
看起来多像恩爱多年的伴侣,在简单的拥抱。
可风衣之下,有手顺着衣摆向上钻,温热指腹抚摸过一节节脊骨,勾画出肌肉的线条,沿着浅浅腰窝的轮廓按弄。
男生站立在那里,叶知丛也立在那里。
他踮着脚尖将下巴抵着陆放颈窝,从人平直的肩线上方,露出一双睁得圆溜溜的眼。
陆放的视线落在人那一小截雪白的后颈上。
叶知丛却还在看,看这个世界中所有斑驳的光点,一圈一圈晕染在视网膜上。
哪怕他脊骨在抖,长睫在颤。
他还是咬着下唇,任由眼底的泪将那些光斑模糊成线,线连成片。
陆放低声问他:“回家吗。”
“等……啊、再等一下……”
踮起的脚尖快要站不住,立起着人都有些发痛。
他于此刻凭借着本能和人拥抱在一起,像只睡醒了的树袋熊,把床上的猫爬架搬过来向上攀,脚踝蹭不到,就整个人贴着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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