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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上了飞机,叶知丛在一路期待和兴奋中,这才一瞬间突然恍惚过来。
跳伞诶。
他马上就要跳伞了!
或许世界冒险之都不是白叫的,亦或者是陆放总能给他带来一次比一次刺激的体验。
他们攀升至万米高空,一万五千英尺的高度,六十秒钟自由落体的时间,即将要感受巨大的失重感和飙升的肾上腺素。
临出门前,陆放给他穿衣服,挑了些轻便保暖的,还把上衣内搭严严实实地给他扎进裤子里。
陆放好像交代了他很多,不过叶知丛几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提溜着裤腰想把内搭拽出来,说“陆放,这样穿好丑。”
之前也没觉得陆放审美有这么差啊。
陆放好笑地曲起指节敲了敲他脑壳,说这样保暖,而且还有外套呢没人看到。
叶知丛不太愿意,好容易是又给自己套了个薄衫,堪堪遮住扎在外裤里的内搭。
那两条长腿被包裹在黑色防风裤中,马丁靴遮起细瘦脚踝,显得那腿不仅长直挺拔,还有些飒。
硬壳冲锋衣拉链向上一拉,叶知丛嘴边叼着拉链,垂着卷翘长睫看陆放给他收拾裤脚。
随后帽子一扣,墨镜一戴,活脱脱一个冷酷小帅哥,清爽利落地能去拍转场,一条涨粉百万加的那种。
冷酷小帅哥不开心了,他看不到陆放眼尾上的小痣了,啪嗒一下蹦上来凑过去,从人墨镜底下的缝隙往上瞧。
陆放笑他说今天不是要装清冷酷哥吗,怎么还没出门就崩人设了,这么可爱粘人哪里清冷。
叶知丛扁了扁嘴巴从人身上下来,一路上把咧着的嘴角藏在冲锋衣领里,安静地装了一路小酷哥。
等到飞机升了空,叶知丛一点也酷不起来了。
他揪着陆放的手指,看飞机不断地升高升高再升高,已经穿破了好多层云层,抖着嗓子说“怎么还没有到哇……”
远处天边升起金色红霞,层层叠叠烧起的云朵不再在头顶,而是在脚下。
叶知丛越看越紧张,什么期待兴奋和恐惧与刺激乱七八糟地揉在了一起,太多情绪七头八脑地涌进来,把整个人都搞懵了。
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生命,死亡,心动和爱。
当舱门打开,冷冽稀薄的空气涌入鼻腔,叶知丛甚至不记得他是怎么穿好的装备,又是怎么和陆放一起站在舱门前的,过于刺激的感知使得他对旁的一切事物完全失忆。
他的心脏跳得好快,好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一样。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飞速循环,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他怔愣地看着脚下云霞,看着遥远的雪山和湖泊,这一个瞬间好像什么都要忘记了。
他在看着吧,他是在看着吗?
他睁着眼睛,却好像什么也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了,心里有个念头说快跳下去啊一定很爽,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跳吧,你即将迎来死亡。
对高空的恐惧与生俱来,是人类天性无法压抑克制的对死亡的敏锐捕捉。
哪怕装备再齐全,安全度高达99.99%,可哪怕是百分之零点零一的风险,落到个人身上就是百分之百的死亡。
叶知丛腿软,身体在发抖。
可他又兴奋地仿佛灵魂都在战栗,或许他真的可以变成鸟儿生出翅膀吧?他的自由在此刻、在万米高空的风里。
直到他的腰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绕。
他的身后站着陆放,沉静的声音被冷冽的风吹入鼓膜。
陆放说:“你将把你的生命交由到我手上。”
“叶知丛,回头。”
叶知丛所有散碎的意识和思维被一句话全部拉了回来,他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在这一刻,清晰地注视着眼前的陆放。
砰砰。
“无论生死,我与你同在。”
砰砰——
“准备好了吗?”
砰砰!
“别怕。”
叶知丛揣着一颗狂跳的心脏转过头去,他的脊背紧贴另一幅滚烫的胸膛,在迎接着刺骨冷风的洗礼中,他的身后,永远站着一个如松如柏伫立在那里的人。
松柏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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