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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蒙尘何处觅,残篇断句露微光。
血缘丝缠骨瓷冷,古宅深锁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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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营盘的喧嚣随着夜色渐深而稍稍沉淀,但霓虹灯与老旧招牌交织出的光怪陆离,依旧映照在阮白釉和沈青临略显疲惫的脸上。林伯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在他们心中久久未散。失踪的手札,像一个幽灵,徘徊在八十年的时光迷雾中,既是希望,也是更深的谜团。
“林家老宅,相关的旧仓库,甚至……当年可能与林家有过来往、如今还存在的商行或家族。”沈青临的声音冷静而有条理,在微凉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排查范围很广,但并非毫无头绪。林伯提到手札被视为不祥之物,这本身就是一种筛选条件。谁会收藏或偷走一件‘不祥’的东西?”
阮白釉拢了拢被风吹乱的丝,清亮的眼眸中映着远处高楼迷离的灯火:“或许是为了隐藏什么,或许……是认为那‘不祥’中蕴藏着某种力量。”她想起了骨瓷茶具上那诡异的暗红色液体,想起了实验室里那令人不安的基因序列,“林伯说火灾是三十多年前,那时候林家内部或者外部,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需要查。”沈青临言简意赅,“警方的档案库,还有一些地方志、旧报纸,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但最直接的,还是从林家可能遗留的地点入手。”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雾港市那片更为古老的区域。林家的根基,据说就在那里。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跑遍了所有能与“林家旧物”沾边的角落。第一个目标,是位于码头区附近的一处旧仓库。据林伯回忆,那里曾是林家存放一些不常用杂物,甚至是一些被认为“晦气”物品的地方。
仓库大门是锈迹斑斑的铁皮,上面挂着一把同样锈蚀严重的锁。沈青临用专业工具,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其打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某种不知名腐败物的气息扑面而来,让阮白釉忍不住皱起了眉。
仓库内部空间很大,但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处破损的窗户艰难地挤进来,在空气中投下斑驳的光柱,可以看到无数尘埃在其中飞舞。四周堆满了各种杂物:破损的家具、废弃的机械零件、成捆的旧报纸和账簿,还有一些用油布覆盖、看不清内容的大件物品。一切都蒙着厚厚的灰尘,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
“看来这里很久没人来了。”阮白釉轻声说,她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带起一丝回音。
“嗯。”沈青临打开带来的强光手电,光柱扫过层层叠叠的杂物,“分头找吧,注意安全,也留意任何看起来像是私人记录或日记本的东西。”
他们戴上手套和口罩,开始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里翻寻。灰尘呛鼻,每移动一件东西,都会扬起更多的尘埃。阮白釉仔细检查着那些旧纸张,希望能从中找到与“手札”相关的字眼,或是林家那位堂叔公的名字。她翻开一本本黄变脆的账簿,上面的字迹大多模糊不清,内容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流水账。
沈青临则更系统地检查那些箱子和覆盖物。他搬开沉重的木箱,里面是一些破碎的瓷器和生锈的金属工具。掀开一块巨大的油布,下面竟是一辆蒙尘的旧式黄包车,车轮已经瘪了,坐垫也已破烂不堪。
时间一点点过去,仓库里的空气似乎越来越沉闷。除了翻动杂物出的声响,就只剩下他们自己的呼吸声。阮白釉的心情随着一次次的无功而返,逐渐沉了下去。她能感觉到这里的确充满了“过去”的气息,但那气息是死寂的,是彻底被遗忘的,似乎并没有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找到了吗?”沈青临的声音从仓库的另一头传来。
“没有,”阮白釉摇摇头,拍了拍手套上的灰,“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你那边呢?”
沈青临用手电照了照脚边一个几乎散架的木箱:“除了一些旧信件,没什么特别的。信件内容也与仪式无关。”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失望,但阮白釉知道,这第一战的失败,无疑给他们的搜寻蒙上了一层阴影。
离开仓库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将雾港市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但这温暖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那份沉重。大海捞针,果然名不虚传。
“下一站,林家老宅。”沈青临看着导航地图,语气依旧坚定。
林家老宅坐落在半山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段,与山下的繁华喧嚣隔着一段距离。这是一栋融合了中西风格的老建筑,主体是青砖灰瓦的中式结构,但门窗、阳台栏杆却带着明显的西式装饰风格,在周围逐渐兴起的现代高楼映衬下,显得既有底蕴,又有些格格不入的孤寂。
老宅的外墙爬满了藤蔓,有些窗户的玻璃已经破碎,用木板随意钉着。院子里杂草丛生,只有一条被踩出来的小径通向那扇斑驳的朱漆大门。门上没有锁,只是虚掩着。
“看起来……像是废弃了。”阮白釉轻声说,她能感受到这栋老宅散出的浓郁的岁月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仿佛有太多故事,太多秘密,被封存在了这砖瓦之内。
沈青临推开沉重的大门,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惊起几只藏在屋檐下的麻雀。门内的景象与他们的预想差不多,大厅宽敞,但空空荡荡,只有几件歪斜的、蒙着厚厚灰尘的旧家具。地上铺着花纹已经模糊不清的地砖,墙壁上残留着壁纸剥落的痕迹,隐约可见当年的精致。空气中弥漫着和仓库里相似的霉味和尘土味,但更添了几分老宅独有的、阴冷潮湿的气息。
“这里应该就是林家的祖宅了。”沈青临环顾四周,“看样子,林家后人并没有好好维护。”
“或许是不愿,或许是不敢。”阮白釉的目光落在楼梯扶手上,那里的木雕虽然蒙尘,但依然能看出曾经的精美繁复。她的指尖轻轻滑过冰冷的木头,仿佛能触摸到久远时光里,那些曾在这里生活过的人留下的印记。
他们一层一层地仔细搜索。书房里,书架早已空空如也,只有散落在地上的几页残破书纸,字迹模糊,内容也无关紧要。卧室里,只剩下空洞的床架和破败的梳妆台。餐厅、客厅、偏房……每一处都充满了被时光遗弃的痕迹,却没有任何关于手札的线索。
希望,如同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流逝。阮白釉甚至开始怀疑,林伯听到的传闻是否只是空穴来风?那本手札,会不会真的就如对外宣称的那样,早已在那场火灾中化为灰烬了?
“阁楼还没看。”沈青临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指向大厅角落里一道狭窄、几乎被阴影完全吞没的楼梯。
通往阁楼的楼梯又窄又陡,踩上去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断裂。光线更加昏暗,灰尘也更加厚重。阁楼的空间比他们想象的要大,但也更加杂乱。各种被遗弃的箱笼、破布、旧玩具、甚至还有几个形态怪异的木雕人偶散落在各处,空气中漂浮着令人不安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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